9、第九章(2 / 2)
当初罗美娘要求拿钱买丝绸,就被亲娘李氏骂了回不会过日子,罗德金不大会说话,心里也觉得妹妹在钱上不大节制。高氏问了问价钱,也是乍舌,花那么多钱就为做件袄子,谁家闺女这么干不被骂败家的。哪怕是高氏和小姑子关系不错,也不太赞同罗美娘的做法。
尤其是,她还把丝绸缝在里面,把粗布用在外头,都不知是啥眼光。
夫妻俩对这件衣服的一致观点都是,傻瓜蛋才会花钱做这种衣服。
罗美娘:……这就是活该挨冻了。
一行人到镇上时运气好,正好赶上一辆去县里的马车,车钱一人五十文,车里还有炭炉,马车的脚程比双腿走路快不少,傍晚时分就到县里。
张玉寒没有直接去聂家,他先带媳妇和大舅哥高氏去了一个茶店,自己却离开了会儿。
回来时就说他在胡同里给他们找了一个住处,那院子是他一个朋友家的,一家子搬到了别的地方,这院子是专门腾出来出租的,刚好有空闲屋子。
这事在家时他和罗美娘就商量好了,让媳妇和大舅哥住客栈张玉寒不放心,索性花点钱,找个地方把他们安置下来。
罗德金和高氏到县里后,基本上就是任由张玉寒摆布,他说什么两人都点头如捣蒜。
张玉寒就带他们过去他看好的院子,接待的是一个老太太,姓严,梳着整洁的发髻,看着有些严肃。
问明白张玉寒租了两个房间后,用北关县的口音道:“院里有水井,用院里的柴火要加钱。”
早上起得早,马车又颠簸,罗美娘又冷又累,只让张玉寒张罗去。
张玉寒出去一趟,回来时就带了两个半旧的铺盖回来,又把自家带来的花生糖送了一包给严老太太,说是这几日少不得她老人家照应他们,看他长得俊,又嘴甜会来事,严老太太面色表情才舒缓下来,见着罗美娘面色不好,还指点他们可以先用她烧的热水。
张玉寒先给媳妇倒了碗热水,把带来的姜汁红枣膏化开,又叫罗德金一块把炕捅开,接着再去灶屋热饭。
乡下地头灶上活基本是女人负责的,高氏沾了罗美娘的光,这会儿坐在炕上,羡慕道:“二郎在家也这样?”
罗美娘毕竟年轻,休息了下就缓过来了,她道:“在家这几日基本都是我干活,不过这些他在聂家也应该干过。”
聂家虽是读书人家,可家境也十分寻常,家里拢共两个长工,其中一个厨艺好,专职在厨下和采买,其他杂务便由张玉寒担任了,日常聂先生和聂家少爷出门,他还会客串一下小厮,服侍茶水拿东西什么的,偶尔聂小少爷被欺负了,还要帮着当打手。
罗美娘给高氏稍微解释了一下张玉寒的日常工作,高氏感叹道:“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
罗家虽在乡下,可高氏进门时,罗家就已经在做小生意,家里无论种田还是买卖都是给自家干活,日子蒸蒸日上,高氏从来都没想过给人做工是什么感觉。
她此时还有些后悔。
先前她只想着自己那七两银子,这会儿才觉得妹夫的钱也是血汗钱。还有县里的情况也跟她想像的不一样。
原先高氏只想在镇上租个铺子,没想到被亲戚骗了一回,一下就被支到县里来了。从下马车到现在,她两眼一摸黑,只知道妹夫让她干什么就做什么,进这院里她心里都紧张得不得了。
进门瞧见的那位老太太虽然不说话,可看着就知道瞧不起他们乡下人。
高氏低声对罗美娘道:“要是不行,铺子的事就算了。”
许是这个决定带给高氏的压力不少,说完这一句,她后头思路就顺畅多了:“咱们先去找铺主看能不能退租,要是能挽回损失最好,要是不能,就把妹夫之前给的银子退给他。这回车钱房租都是妹夫给的,到时候也算算,咱们罗家人不让他吃亏。”
“嫂子还不知道相公是什么性子,他要是不愿意,早就直接说了。”就系统界面上这两个月里那一行行的抽奖记录,罗美娘其实觉得张玉寒挺甘之如饴的。
高氏还想说:“要是让你婆家知道妹夫接受了这个铺子,不是让你难做人吗?”
“婆婆在家里没说什么,相公好不容易想干点正事,她在家里都高兴坏了,这事嫂子就别操心了。”
高氏没把罗美娘劝通,就叹了口气,想了想,真诚地劝道:“你以后也收敛着点,妹夫在外头不容易,你也得节俭持家,别再糟蹋钱了。就那什么羽绒服,多不实在,咱们乡下人,裹着棉袄也一样过冬。”
……在张玉寒的衬托下,她这败家的名头看来是要做实了。
罗美娘心下觉得十分没天理。穿过来之后,她早就改了许多奢靡浪费的习惯。
可人生在世,不过吃喝住行四个字,不好过的时候忍了也就罢了,日子还行的时候,在这上头短了,那才是亏了。
不过,想到上辈子也有不少人,因为疼惜几个钱大冬日的不买羽绒服,罗美娘也就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