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1 / 2)
第四十九章
【他在等你。】
【他们都在等你。】
是小人鱼冰冷的声音。仔细辨别还带着憎恨和绝望。
裴斯再一次因为这个声音醒来。
“该死的。”她按了按额头,一脸疲倦。自从接收到佩斯·格里芬的记忆之后,裴斯总在深夜梦到佩斯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两句话。
裴斯眯着眼睛,眼里透出的似有若无的光:“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此……阴魂不散。
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裴斯,她不是佩斯·格里芬。她是侵占了他人身体的一缕孤魂。
说实话,裴斯一直没有归属感。
作为人的时候,她不认为自己是人。变成了人鱼,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人鱼。这不是简简单单两句话能说明的。裴斯一直觉得不论身处各地、对着怎么样的人物,他们之间都有一道不可摧毁的隔阂。
她用懒散作为性格中冷漠的调剂,好像这样就能骗过自己不要过多猜疑。
裴斯是清醒的。她对自己也可以很无情。
佩斯的记忆在她的梦境里无所次循环。
她大概也猜出了自己的不一般。
……她可能,什么都不是。她的第一生也可能不是她的第一生。这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
她对上一辈子的与人相处拥有强烈地排斥感,做到好并不代表她愿意做。那只不过是迫于现实的低头。
于是裴斯最后自毁所有。
然后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一本她看过的小说里。
事情是容不得深思的。裴斯根本不爱看小说,尤其是这种乙女小说。为什么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认定了这是一本小说里的世界呢。是那诡异的熟悉感骗了她的感知吗?
回顾佩斯的记忆,故事可以被很快总结。
大概就是一个从小被限制了自由,用丰厚的物质堆砌成丑恶性格的人鱼的一生。
老国王从小对佩斯好,好极了,她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除了出去。
日复一日地被关在小屋子里,认命的佩斯在见到闯入她宫殿的百丽儿时扭曲。她的性子变得更加怪异,只有折磨别人的才能让她获得丝毫快感。
她是个纯粹的坏蛋。
比起裴斯,她是毫无目的的坏、毫无理由的疯。
可她心里还有自己的恪守。比如对安德森,答应了他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比如对老国王,他再爱她、再宠爱她她也只会厌烦和害怕。她渐渐洞察到到了老国王爱的不是她,而是这具血脉纯净的身体。
只有阿加德在佩斯的心里是例外的。
佩斯,是真的喜欢阿加德。
佩斯所有知道的事,都是从她寝室前的那一扇小窗里看到的。她从小就只能通过这上窗户来看世界,窗户里能看到的,就是她最珍惜的全部。
她能看到祭司塔。
还有祭司塔里的少年。
漂亮、冰冷、不会笑。
她讨厌笑容。
所以她喜欢阿加德。
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无聊又无趣的生命里只有一丝光彩。那缕光的名字便是阿加德。
这是佩斯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说都不能知道。
佩斯越来越喜欢他,直到这种情感疯狂溢出,她真的忍不住了。她骗来了阿加德,把他囚禁在宫殿里。
这个小人鱼被教成了一个不懂发泄的怪物,只能用暴力的手段伤害他人来嘶吼。
她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长期的扭曲和囚牢令她丧失了一个正常的认知。她只会用自己熟悉的手段——暴力。
打他。
把他打怕,怕到不敢不爱她。
可是再怎么样,阿加德也只会用冰冷的神情对待她。
佩斯终于笑了,她疯狂地问——是不是你们等的都是她?我的存在呢?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加德只是嫌恶。
佩斯做下了决定。
她把阿加德看做一样好玩的物品,不值一提。在老国王的问话下,她轻蔑地把他交了出去。她看似和平常一般模样,心里的毒草却在疯狂蔓延。
所有的一切都如往常一般进行。
佩斯永远都是别人不能打的坏孩子,天生就是别人噩梦。
直到她没有征兆地划开了自己的喉咙。
“你来吧。你和他们关在一起。”
佩斯笑着对着虚空。
“而我走了。我自由了。”
裴斯知道,那是佩斯对她说的话。
令人唏嘘又感慨的背后,裴斯冷汗频频。
佩斯不是王后所生,她的母亲是谁?为什么她被誉为血脉最纯净的人鱼,被视作格里芬家族的希望?人鱼的寿命足有三百年,为什么正值壮年的老国王在她来到的第三天后突然暴毙?老国王的执念抽丝剥茧不仅仅是他一人所有,更像是一个庞大家族的谋划。格里芬家这累世的沉积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这一切,都和她有关。
她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这里的。她的到来,似乎是计划中的一步。
那么。
“我是谁?”裴斯眼前一片漆黑。
“我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