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这流氓!(1 / 2)
正常情况下,老夫人对待下?人,其实比太太更严苛。
然而现在是非正常情况啊。
哪怕老夫人对待下?人再严苛,但却不会像没了理智的太太一样,喜怒无常,说打谁就打谁,压根不讲对错。
两害取其轻,丫鬟婆子?们看老夫人的目光,宛如在看救命恩人。
巧姐儿更是差点没抱住老夫人大腿叫一声亲娘。
作为端阳郡主身边最体面的头等大丫鬟,此刻的巧姐儿面颊红肿,发鬓凌乱,从未有过的狼狈。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都不用多问,便知道这必然是自己那个好侄女的杰作。
老夫人没说话,犹自往房内走,巧姐儿往殷勤地上前帮她撩开珠帘,二人才一进去,便听哐当?一声脆响,一个青瓷花瓶在二人面前碎为数掰。
一块碎片还蹦到了老夫人鞋面上。
得亏她今天穿的是绣鞋,鞋面上凸起的刺绣帮着扛了一下?,不然她这脚,估计就要遭殃了。
老夫人望着状似癫狂的端阳郡主,眉头拧成了疙瘩,沉声说:“都下去。”
巧姐儿等房内伺候的人求之不得,赶紧下?去了,老夫人犹自走到端阳郡主跟前,注视她良久,忽然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啪——
又轻又脆,端阳郡主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面颊,像被人掐住了咽喉,整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姑姑竟然打她了!
生平以来头一次的打她了!
端阳郡主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颤声道:“姑姑!您……您怎么打我?!”
老夫人沉声喝道:“我?打的就是你!”
她用手指头戳着端阳郡主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现在,可还有半点侯府当?家主母的样子了?你是想让侯爷休了你吗!你别忘了,你虽是侯府主母,可你没为侯爷生下?一子?半女,倘若侯爷硬起心肠治你个‘无所出’的罪名,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老夫人喘了口气,指着自己灰白的发髻,痛心道:“你再看?看?我?,我?都是黄土埋到脖子?根上的人了,就算我?想保你,可我又能保你到几时呢?我?保得了你一时,我?还能保得了你一世吗?柔儿,你要学会为自己的后半生做打算啊!”
说着说着,老泪纵横起来。
大概是被老夫人的泪刺着了,也?可能是老夫人说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总之,端阳郡主就像被针戳了一个洞的气球,所有的力气泄了个精光,一下?子?瘫软在地。
难道必须要她对那个杀了她孩子?的仇人笑脸相迎吗?
不,我?做不到!
端阳郡主心中嘶喊,仿佛所有的血液全都聚集在了眼周,撑的眸底一片猩红。
她望着老夫人,痛苦道:“姑姑,柔儿该怎么办啊?”
老夫人没有立马回答。
就在端阳郡主以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却听对方一字一顿,慢慢道:“给清河侯府,再添一子?。”
另一边,兰若寺。
今天沈幼汐没有像前些天那样,天一亮就往京都跑,而是老老实?实?待在了寺庙里陪云氏。
天香楼有周怀山操盘,美人阁交给了徐氏和赫连熙幼,她这个总舵手,完全不必亲自上阵盯盘。
但她到底不是个安静性子,青灯古佛下?强制捱了小半日,便再也?坐不住了,在蒲团上就跟只虫子似得扭来扭去的。
云氏看的直摇头,低声对她说:“我?昨儿个听说,寺里今天有场法会,你要是坐不住,就去那边看?看?吧。”
听一群老和尚讲经,同样很无聊。
但再无聊,也?总比坐在这里敲木鱼强吧。
沈幼汐欣然前往。
可到了那里才发现,云氏的消息出错了:法会在半个月后,并非今日。
不过今日也很热闹。
一张铺了红绸的几案后,一个年长的老僧正持笔蘸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面庞稚嫩的小沙弥。
几案前则排着一串长长的队伍。
皆都穿着光鲜,一看?就是富贵之人。
但却清一水的全是男子。
沈幼汐好奇地望着这群人。
兰若寺香火旺盛,从不却善男信女。但既是善男信女,便有男有女,像这种?清一水的善男场面,她在这兰若寺内住了九日,还是头一次遇着。
恰逢一名扫地僧在旁清扫落叶,她忙过去,合掌行?了一礼后,方问道:“师傅,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啊?”
扫地僧回了一礼后,方回道:“回女施主,那些施主们,都是前来献供奉的。”
沈幼汐好奇:“献供奉?是捐香油钱吗?”
扫地僧摇头道:“是捐素斋。”
遂向沈幼汐讲说何?为捐素斋。
原来,兰若寺每年中秋都会举办一场法会,又称禅茶会:信众们上半日听大师宣讲佛法,沐浴佛光,下?半日便在寺中享用素斋。
素斋何?来?
自然是有人捐供。
何?人捐供?
那这包揽的人群范围就广了,有心中向佛的权贵之家,也?有想要趁机扬名的酒楼茶肆。
毕竟兰若寺盛名在外,一场法会聚拢的人,不说上万,数千还是有的。而千人千张口,口口相传,只要够出色,想不扬名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