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惦记(1 / 2)
尚京那边也是动作不断,皇后最终没能拧过哥哥,同意收那个生母低贱的皇子为养子,并握住皇帝枯瘦萎缩的手在圣旨上盖上玉玺,然后昭告天下。
十四五岁的少年,尚且怯懦得很,紧跟在锦乡侯身侧,听着余谦宣读旨意,接受群臣的三跪九叩。
锦乡侯站在最中间,反倒更像是受礼的储君,双手负于背后,面色镇定从容,一眼扫过黑压压跪了一地的朝臣,胸口翻腾的豪迈和自得抑制不住,快要喷涌而出。
一个皇朝的倾覆,必将伴随着新的朝代崛起,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想背负骂名,这个恶人必须由别人来做,而他匡扶正义,是权臣,也是救世主。
不过那份豪迈维持没多久,就有人给冯靖添堵了,他亲自选派的两员大将先后去镇压东南沿海的倭寇,结果倭寇没剿灭,海防线倒是连连失守,实在是打冯靖的脸,这两人都是他的得力战将,居然这么扛不起事。
冯靖要坐守尚京,不能让人钻空子,他必是不能去的,可数数尚在京中的这些武将,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主帅可以派。
这些个文臣平日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真要他们举荐个将才,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要这些人要何用。
余谦等到冯靖发完火了,才迟疑道:“不如让晏世子领兵打过去,他剿灭了流寇,收复了徽城,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十五岁上战场至今,从未败过。”
从未败过几个字深深刺痛了冯靖,便是他征战多年,也不敢自夸没输过一场,可晏随小小年纪,居然真就做到了,收复徽城已经让晏随在民间的威望越发高涨,再把倭寇赶走,恐怕全国的百姓都要对他歌功颂德了。
余谦考虑得更多,南方灾害频发,即便他巧立名目,强制征收,可百姓口袋里没有,他把人抓了也搜不出几个钱来,收上来的税银更是远远不如预期,加上那么多军饷要发,仗打得越久越费钱,国库已经日渐空虚,经不起这么折腾下去了。
冯靖听余谦这么一讲,也有些道理,国库要是空了,整个朝廷真就运作不起来了。
晏随既然能征善战,那就他让领着晏家军去御敌,军饷自筹,辎重自备,他们半点力都不出,一分钱也不花,打赢了,他们也能捞点功劳。
冯靖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拟了圣旨,盖了章印,八百里加急,送至徽城。
收到圣旨后,晏随还没说什么,幕僚们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大多数持不赞同的态度。
“这打不打下来是两回事,赢了,功劳归谁,一时打不下,要问责,又是问谁,持续不断的军备辎重,又有谁来供应,他们能给我们一个确切的保证吗?”
说实话,锦乡侯的为人,他们是一万个不信,把自己的一双子女都派到北境来试他们的底细,等于是把儿女的安危抛到了脑后,连至亲都能舍弃,何况是毫不相干的旁人。
晏随不语,看向跟他一样久未出声的安翊,这人是老父亲派到他身边的谋臣,也有约束他不可胡来的意思,所以他很想听听这位有治世之才的能人怎么说。
安翊踌躇再三,终是道:“臣私以为,这仗必须打,不为朝廷,而为的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东南岸一旦失守,边界线也会一退再退,后果不堪设想。
晏随笑了笑,以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讲,安翊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这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们不能露底,得适当哭一哭穷,而且要哭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难得碰上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的知音,晏随兴致更浓:“那以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哭穷。”
安翊微微一笑:“少不了要世子爷割让点心头好了。”
主意一旦有了,实行得也快,不到两天的时候,晏世子为了筹集军饷贱卖马场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传得人尽皆知。
魏娆听着丫鬟绘声绘色的描述,一度信以为真了,可不对啊,她前些天才凑了十几车的辎重过去,没道理消耗得这么快,不过很快,魏娆想到朝廷发下来的旨意,派晏随去东南岸剿灭倭寇,又似乎懂了。
这人啊,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不过也该他得的,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晏随在前方谋划,魏娆也不想拖他后腿,她思前想后,决定想个办法留一留冯钰。
杨晋被魏娆私底下叫去商量事,竟让他找几个面生的汉子,伪装成盗匪绑架冯钰,暂时把他圈禁控制起来。
杨晋对冯钰有几分好感,不明白小姑娘为何对个外男有这样大的敌意,魏娆也直言不讳,说明了她和晏随的顾虑,直听得杨晋瞪大双眼,猛拍大腿。
“你们还真是会瞒,任我像傻子般跟那冯钰一起出去吃酒,差点误了事。”
“就是怕你误事,被他瞧出端倪,提高警惕,我们才不说的。”
冯钰也是仗着魏娆不敢认他,才那样毫无忌讳,魏娆确实不敢认他,但绑他饿他肚子,绝对是能做到的。不仅冯钰,冯莲也一样,找个宅子给她圈起来,这两兄妹,也是日后他们对抗冯靖的筹码,如果冯靖真的不管一双儿女,那他的内院可能要失火了,冯老夫人和谢氏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