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为难【3更】(1 / 2)
整个别墅顶台喝茶的过程,朱晨都在沉默的打?量那幅《上海田子坊》,细细的品味期间韵味。
孙霖不得不说,朱晨真不是个优秀的尝茶伙伴,这人的话太少了,与其清冷内敛的气质完全相符。
当寒暄客套的话说完,如果没?有商务聊的话,朱晨就成了个绝对沉默的人,除非你主动挑起话题,不然他连敷衍的应声?都没?有。
好在孙霖今天也没?有多想跟人聊天,既没?有倾诉欲,也没?有倾听的心情。
所以两?人相对着,各怀心事,细细品茶,倒也很悠闲舒适。
半个时辰后,朱晨终于提及告辞。
这幅《上海田子坊》既然还不能买,那看的再久,也终有分别的时候。
离开时,他在二?楼又停顿了许久。
果然,以他充塞了太多悲苦灰暗记忆的个性来?说,还是更喜欢钱冲的画。
每每看过,总能感?受狂野的放纵和宣泄。
会觉得释放。
路过一楼时,他又扫了一眼大书房,仍有许多人站在里?面看那幅细腻如真,又更干净清爽的写实油画。
动作微缓,因为朱晨看到了居磊的身影。
在顶台喝茶都不止半个小时了,更何况跟居磊作别后,朱晨还在二?楼三楼依次看过其他画作。
难道这么长时间里?,居磊一直在一楼大书房里?看那幅写生人像《上海女人》?
“?”走?在朱晨身后的助理挑眉疑惑的顺着朱晨目光方向打?量。
朱晨却已收回目光,继续往别墅外?走?去。
穿过别墅门时,与一个准备进门的人差点撞上,好在对方反应极快,一步后撤,躲开了朱晨,并示意朱晨先走?。
朱晨踏出别墅门后,那青年微微点头便走?进了别墅,直奔客厅距离其最近的一幅画。
“那好像是上海近几年很火的青年画家马良。”助理挑眉道。
“是。”朱晨点点头,步履坚定,不再停留。
“不知?道他能否成为上海老洋房油画展的前五。”助理随口道。
“论画法特殊、视觉冲击力等,他不如那幅《上海女人》。
“论艺术性和对感?官颠覆的能力,不如孙霖最喜欢的三楼里?面那幅既有魄力的用?金漆泼画的人像油画《向往》。
“孙霖有跟我聊过,马良这次画的题材也是人物油画,而?且也是女人。我走?过三层画展,都没?有再看到第三幅令我感?到极受冲击的人像油画。
“最后评选的时候,评委们难免将所有人物油画放在同线上比较……
“一些画技和表达不如马良的风景画等人像以外?题材的作品,反而?会比马良的人像油画拥有更多的入选机会。
“比如画技远不如马良,但在情感?冲击力比他更强,极具风格的《骏马》。”
朱晨难得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
“朱总是说,马良运气非常差的,赶上同类竞品太强大的一次比赛是吗?”助理问。
“是的,不过这并非他运气差,而?是他太过自信了。”朱晨道。
“?”助理有些不懂。
“这种油画比赛,人像必然是竞争最激烈的题材。
“就像许多艺术家都认为,人像是最容易画的,也是最难画的,同时是画手们最喜欢画的。
“马良知?道这个题材会有魔鬼竞争,但依然从容选定。
“他笃定自己能赢,只?是没?想到会遭遇黑马而?已。”
朱晨走?到门口时,司机立即眼尖的瞧见他,将烟掐掉后,呼扇一下?身上的烟味,快速钻进司机位,启动汽车。
汽车启动,引擎声?由近而?远极快消失不见。
而?上海老洋房油画展,仍在继续,只?是已近尾声?。
……
……
飞机起飞前,钱冲没?有紧张,可飞机一落地,钱冲就有点呼吸急促了。
下?飞机的过程,走?出机场的过程,他时不时的下?意识深呼吸,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
方少珺的话也少了,原本在飞机上还在跟华婕讨论油性谭培拉的调制方法,一下?飞机就默了。
连陆云飞这个一向云淡风轻的平稳派,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
这仨人就是紧张,17号出发,落地上海都19号了,下?午去上海老洋房油画展遛一圈儿,明天就出排名?了。
也不给他们一个缓冲期,就……害怕。
万一其他同学?都进前五了,就自己没?进。
那是先替同窗高兴呢?还是先替自己难过嚎哭呢?
这个问题太难了,而?且还不想回答。
一想到可能遭遇这样?的困境,整个人都要沮丧的融化在上海街头了。
人类最强烈的情绪是什么?
是tm恐惧啊!
他们仨现在经?历的就是恐惧。
怕不入选,怕给老师丢人,怕同窗怜悯的眼神,怕自己期望落空跌入深渊……
不敢想,一想就要哭。
要坚强。
这次上海老洋房油画展活动,不像清美学?院办的画展一样?,后勤人员丰沛,还能接机送机啥的。
这一趟,沈佳儒他们一落地,要自己打?车、自己去宾馆开’’房入住。
全部办理完,吃完午饭,下?午还要去看展。
这是流程很满的一天。
去宾馆的七座大车上,没?有人开口讲话。
华婕沉默许久,已经?受到小伙伴们的影响,开始忧虑起回头跟沈老师见法国圣都会副馆长的事儿,万一对方觉得她画的好烂,当场贬低、轻视、瞧不起、嘲讽……那要怎么办?
沈老师那样?骄傲、那样?不愿与人交际的人,为了她,专门去约法国人,结果还要因为她的差劲而?承受屈辱。
那她还不如去死……
想想就觉得可怕到无法呼吸了。
情绪这个东西,一旦开始酝酿,就会在大脑里?不断壮大翻滚,乃至于变得不可收拾。
华婕及时察觉到不对劲,忙刹车挺直脑补各种可怕细节。
悄悄深呼吸调节过后,她转身伏在车座上,朝坐在后面的三个人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