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传胪大典(1 / 2)
第二日一早,众位新科进士都要穿戴整齐,站在大殿门外,由礼官依照名次,一一传召入殿,名为传胪。
天子殷东佑身着衮服,端然坐在龙椅之上,皇后尉迟容兮身着凤袍,坐下龙椅之下,王公大臣们站在殿中,听着礼官叫出金科状元郎的名字,看着他身穿新的朝服,激动万分地低头踏入大殿,跪倒在殿上叩头谢恩。
礼乐齐鸣,气势磅礴。
云舟紧张万分,念到她名字之时,提脚就踢到了大殿的门槛,差点在文武百官面前摔个“恶狗扑食。”
谢南烟一袭白衣官服站在年宛娘身后,窃笑着看她,暗暗地道:“傻云舟。”
觉察年宛娘冷冽的目光投来,谢南烟连忙敛了笑容,站了个端直。
年宛娘漠然按剑,侧脸朝着不远处的魏王看去——他今日穿了一声丹色蟒袍,凛凛站在天子之下,眉目英挺,气度不凡,天生一股帝王风范。
每次魏王与天子同在殿上,百官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错觉,魏王比陛下更像天子。
年宛娘冷嗤地笑了笑,毒蛇还妄想做真龙?
她觉得无趣,便转头看向了别处。
尉迟容兮坐在凤椅上,眸光偶尔瞥向谢南烟——许久不见她,看来,她一切安好。
她浑然不觉自己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殷东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眸光隐动,压低了声音问道:“容兮,可是想与妹妹小叙了?”
尉迟容兮慌然看他,“陛下……传胪大典还在进行……”
“无妨。”殷东佑突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礼官的传胪,他正色道:“皇后身子不适,来人,先扶皇后下去休息吧。”
百官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尉迟容兮。
“怎的?”殷东佑不悦地冷冷一问。
百官们只有垂头不语。
尉迟容兮沉沉一叹,自知这祸水之名要背一世了。
殷东佑看向了谢南烟,“谢将军,你已许久不曾入宫探视容兮了,今日就由你护送容兮回宫吧。”
谢南烟愕了一下,她有些惊喜,她确实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与容兮姐姐说说话了。
殷东佑点头轻笑,“去吧。”
谢南烟领了旨意,却有些不放心殿上的云舟,她看了看云舟。
云舟微微一笑,示意不必担心。
谢南烟也微微一笑,便恭身上前,扶着尉迟容兮退出了大殿,往后宫走去。
她二人的眉来眼去实在是太过明显,廷尉楚忌与魏王递了个眼色,觉得今日有些事是必须提了。
传胪大典继续进行。
这边礼乐的声音渐渐小去,谢南烟扶着尉迟容兮缓缓走着,踏入了后宫的红漆大门。
柳儿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递眼色让其他内侍也慢一些,渐渐地便与前面的两人拉开了远远的一段距离。
谢南烟回头对着柳儿轻轻一笑,转头道:“容兮姐姐,你身边这小丫头不简单啊。”
尉迟容兮轻轻地握着她的手,笑道:“你也不简单啊。”
谢南烟笑然摇头,慨声道:“师父座下,有谁是真正简单的呢?”
“我听说……年思宁在海龙集对你……”尉迟容兮眉头一蹙,她忧声问道,“你还好吧?”
“那都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我早没事了。”谢南烟说完,看了一眼尉迟容兮隆起的肚子,也忧声问道,“容兮姐姐,怀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尉迟容兮淡淡地笑笑,另一只手轻抚肚子,“怀了也好……至少有些戏……我可以不用演……”
谢南烟听她说得哀伤,她知道尉迟容兮说的戏是什么,偏生就这事上,她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尉迟容兮强笑道:“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倒是你……”她关切地看着她,“你一入京,就闹那么大的动静,师父没责罚你?”
“连你也听说了?”谢南烟倒是有些吃惊。
尉迟容兮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我如今护不得你了,你日后行事要处处小心,别惹师父生气,她是会下手的。”
“我知道。”谢南烟莞尔看她,“这出戏,我演得心甘情愿。即便是师父要责罚我,我也不怕。”
“心甘情愿?”尉迟容兮怔怔地看她,眸光复杂,“新科探花郎,云舟?”
谢南烟点头,狐疑问道:“师父没有跟你说过她?”
尉迟容兮摇头,“师父许久没有吩咐我做事了。”她故意隐下了白鸽的传书,继续道,“你的许多事,有些是我找小北打听的,有些……是陛下说给我听的。”
谢南烟看她脸上满是落寞,她有些心疼,“容兮姐姐。”
“也许,做枚弃子也不错。”尉迟容兮笑然安慰,“至少这日子也算清净。”顿了一下,她对云舟的了解,不过是殷东佑那日跟她说的,是年宛娘准备放入廷尉楚府的棋子,“探花郎……待你……”她问得有些犹豫,“如何?”
谢南烟忍不住笑道:“她啊……”
尉迟容兮没有听她说完,因为谢南烟这样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欢喜,她轻咳了两声,问道:“师父会允了你们的婚事么?”
谢南烟笑容一僵,有些茫然,“大抵……不会吧。”
尉迟容兮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真的喜欢……”尉迟容兮再一次问她,“即便是知道师父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