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1 / 2)
了因戳完了人一阵心虚怕被别人发现,又赶紧从床上滑下来,抱着自己的大草帽乖巧的坐在矮凳上看着床上那个长得好看的人。
仿佛自己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动过一般。
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床上的人眉头微皱,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稳,连呼吸都粗重了些。
了因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她,眼底滑过一丝恐惧,生怕她下一刻就没了呼吸。赶紧趴到床边去摸她的脸。
还是热的。
了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恐惧渐浓,身子抖个不停,连草帽从怀里掉下来都不知道。
不、不要死……
“醒、醒醒,不要死……”他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伸手就去拍她的脸,“不要变凉,不要……”
也不知道是他的话起作用了还是拍打的动作起了作用,床上那人慢慢舒展了眉头,暴戾的神色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了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没掉下来呢,就看见她似乎是又没事了,愣了一会儿,悬空的手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着拍。
他抿了抿嘴眨巴掉眼泪,举起手又试探性的拍了一巴掌。
四岁的孩子,力气虽然不大,但是打在从来没挨过巴掌,脸庞白皙的人脸上,还是有反应的,至少一旁的脸都微红了。
这啪的一声巴掌声响起,床上的人眉头似乎是不悦的皱了皱。了因咻的一下收回手,一屁股坐在矮凳上,挺直腰杆脸上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他等了一会儿,那人似乎是没别的动静了,他才伸长脖子看了她一眼,见她跟之前一样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没死。
了因伸手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弯腰将脚边的草帽捡了起来。他来的时候师傅说王府里什么都不缺,他那些东西就留在寺里吧。
其实禅意是想他的东西都在这,天恩寺还是他的家,也会为他留一间屋子,等他随时回去。
了因不知道禅意的意思,但师傅既然说不拿他就不拿,唯一带着的就是这顶防晒的大草帽。
光着脑袋,容易晒得头皮疼。
了因将帽子放在床脚,转着漆黑的两只大眼睛好奇的在这屋里又看了一圈。这房子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一点都不热。
凉爽湿润的午后,鼻尖是熟悉的药香味,面前是软乎乎的床,了因坐着坐着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脑袋一沉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梦里他又看见了娘和爹爹,爹爹站在一座桥上对他哭,说担心他放不下他……
爹爹身子一向不好,常年吃药,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药香味。娘跟他说要听话,不能惹爹爹生气,否则爹爹的病会好的慢。因此他从小就懂事,不跟别的小孩一样闹脾气爱撒娇还粘人。
这次他们一家是来京城给爹爹看病的,他睡在爹爹怀里,再醒来的时候面前就是一片血红色。
还没等他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爹爹伸手推到了一旁的沟里被横生的杂草掩住,“嘉嘉乖,别出声。”
这是爹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了因之前是不叫了因的,他有自己的名字,他叫南嘉。
睡梦中趴在床沿边的孩子身子都在抖,单薄瘦小的身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指攥着胳膊下趴着的床单,颤着浓重的哭音小小声的喊着爹爹,眼泪濡湿了一片被褥。
忽然他的手开始在床上摸索着,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一样,终于他碰到了一只手,赶紧攥住抱在怀里,像是有了安慰一般,南嘉的哭声渐弱,抽噎了两下睡着了。
而手的主人楚栖还在晕厥中。她又梦到了过去,亦或是说未来,毕竟她现在才十六岁,而那件事却发生在她十九岁时。
皇上驾崩,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楚枢迅速掌控朝堂,一道圣旨将还在边疆的她连夜召回。本以为二姐喊她回京是帮她稳定局面,她也的确是这么替她打算的。
毕竟从她十五岁封王能够出宫建立自己的府邸起她就在暗处替她二姐打点一切,去办她不方便做的事。
父君总是说亲姐妹必须相互扶持方能在这吃人的宫中活下去。
她乖乖听话,斗过了三皇女和四皇女,最后却死在了她亲姐姐的手里。
那夜北风大起,雨雪纷飞。
已经登基为帝的楚枢亲自出城在郊外等她,身后带着三万禁卫军。可怜她担心二姐匆匆回京,身后带着的只有自己的三百个亲卫兵。
结果可想而知……
“五皇女楚栖带兵谋反,企图篡位,依照先帝旨意,杀!”那人高高坐在马上,一脸冷漠,仿佛和她对垒的不是亲妹妹,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叛逆之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