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1 / 2)
秦晁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撑着身子坐起来。
低头一看,原本洁净的浅色圆领袍已脏的不像话。
秦晁皱皱眉,伸手在身上?掸了掸。
刚掸两下,一把剑尖指向了他。
秦晁动作一顿,顺着剑尖望向持剑的黑衣人。
他笑笑:“衣裳脏了。”
黑衣人皱了皱眉,显然没兴趣同?他浪费时间。
“秦大人,吾等无意冒犯郡主,但若秦大人拒不配合,那我们很难保证郡主不会吃苦头。”
被绑在柱子上?的明黛脸色一沉,抿唇不语。
秦晁动作亦顿住,他看了明黛一眼,又?慢慢转向黑衣人,淡声道:“你们想要如何?”
黑衣人道:“日前在郊外?发现的那座金身像,如今已在圣人手上?,吾等今日请秦大人与郡主来做客,是希望秦大人能帮一个忙——将?金身像带出来。”
秦晁如闻笑话:“金身像已经在圣人手上?,岂是我能随意带走的?”
黑衣人不为所动:“秦大人聪明睿智,花招百出,能为一个盛安郡主做出这么多?事,带走一个金身像,又?有何难?”
秦晁沉默片刻,沉声道:“圣人对金身像格外重视,难道这位兄弟就没想过,倘若我行迹败露,圣人震怒不说,金身像的势,可能会比现在闹得更凶。”
站在秦晁面前的黑衣人眼神轻动,半晌没有回应。
破庙之?中,陷入一片短暂的死寂。
少顷,黑衣人给同?伙使了个眼色,只见另一个黑衣人提着刀走到了明黛面前。
刀刃提起,横在明黛细白的脖颈间。
明黛后脑死死地抵着木柱,再?无可退,眼神直直的盯着刀刃,到未见慌乱。
秦晁看到这一景,眼里先是掺杂几分漠然,俄而又?变作紧张:“你们别伤她!”
他这个反应,终令为首的黑衣人笑了一声,“这就对了。凭秦大人对郡主的在意,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行迹败露?”
秦晁没有表态,他眼神微垂,半晌才道:“我要如何做?”
黑衣人道:“如何做,是秦大人自己考虑的事,我们只要那尊金身像。”
秦晁轻轻抿唇,问:“我有多?少时间?”
黑衣人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他看了一眼明黛,声音也沉了:“原本,吾等无意伤害郡主,但若秦大人不配合,又?或是走漏什么风声,叫明家察觉,吾等只能即刻处置郡主,以求自保。”
秦晁眼珠一转,打起了商量:“那……我是不是此刻就可以回长安城了?”
他回的太干脆,若细细咂摸,那股迫切想离开?的语气,不像是为了赶紧救出明黛,更像是……赶紧逃。
果然,为首的黑衣人愣了一下,又?是片刻沉默。
双方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僵持。
终于,那黑衣人点了一下头:“好,我们这就送秦大人出去,还望秦大人谨记今日之言,早日将金身像取来。”
秦晁这次没再?犹豫,果断应下:“好。”
说着,已有两个黑衣人走来,像是要送他离开。
秦晁连忙起身,十分配合。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道冷声响起:“慢着!将?他带回来!”
秦晁已经走出去了,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时,秦晁猛地推开?身边二?人,朝着停靠的最近的一匹马狂奔而去。
“抓住他!”一人令下,众人齐上?。
秦晁虽会打架,却架不住这么多?人包抄,还没来得及上?马逃走,又?被抓了回来。
这次,他被按在地上打。
明黛颤声道:“住手!住手!”
话音未落,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明黛的下巴。
明黛只觉下颌生痛,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旁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兜帽盖着头,面上还带了一个同样的铁面具。
可无论是气势还是面具后透出的眼神,都能看得出,他才是这些人的头。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根本不会再?回来。”
男人淡声开?口,明黛狠狠一怔,唇瓣张合不定,慢慢道出那两个字:“殿下?”
太子被她认出来,没有丝毫慌乱。
他定定的看着明黛,松开她的下颌,轻轻摸她的脸。
“黛娘……放心,孤不会再?伤害你了。”
秦晁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这些黑衣人一早得了指示,并不往显露的位置打,一拳一脚都在身上?。
他似乎痛苦极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半天不能言语。
太子负着手,一步一步走到秦晁面前,站定。
他居高临下,仿佛在看一推烂肉:“孤原以为,你至少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却没想,你果真如楚绪宁说的那般,卑劣无耻。”
秦晁缓缓侧首,神情与前一刻已完全不同?。
他笑了一声,看也没看太子。
太子的怒火却是被他瞬间点燃,正欲让人再?教训他时,秦晁幽幽开?口:“原来,殿下向陛下请旨亲查金身像的事,只是为了便于进出宫廷。然后,再?一次对你忌惮的人出手。只因为,她知道了太子殿下并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你闭嘴!”太子呵斥一声,不由的望向明黛。
明黛还被捆着,无法自由动弹。
她定定的看着太子,沉声道:“当日在江上?的刺客,是殿下派出的吧?”
亲耳听到这话从明黛口中说出来,太子的身子轻轻晃了一下。
他犹豫片刻,缓缓抬起手,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来。
面具后,男人年轻清俊的脸上,带着十分复杂的神色:“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下一刻,他双眸抬起,望向明黛的同?时,脚下也朝她走了过去:“黛娘,你相信孤,孤根本不想伤害你,此事是可以解释的!”
他心中存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希冀,“孤如今才想明白,即便你知道此事,也并未将它捅出来,这件事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是孤冲动了。”
他伸手握住明黛的双肩,激动到隐隐颤抖:“待此事毕,孤必会补偿你!”
没等明黛回应,秦晁的声音再度响起。
“殿下何止是冲动,简直是愚不可及。若再不收手,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太子的神情,瞬间从焦虑激动,变作阴沉冰冷,他转身走过去,抬脚就踹:“孤让你闭嘴!”
“——殿下不想知道您丢失的东西在哪里吗?”
秦晁飞快吐出这句话,令太子?的动作生生定住,那一脚到底没有踢上来。
也因为这一句话,太子脸色煞白:“你……”
秦晁沉沉的笑起来,眼神比他更阴冷:“想来,当日殿下错手杀了先太子,一定非常慌张,非常无措,就算到了夜里,也噩梦连连,难以逃脱心中的折磨。所以,才会亲手写下罪己诏,将?它藏在了先太子的庙宇中,借以抚慰亡灵,安顿己心。”
他抬起头,明明是从下往上?,却不似仰视,更像睥睨。
“殿下不是借着查案的由头去过先太子的庙宇了吗?你应该知道,它已经被人拿走了。”
秦晁脸上的笑意渐深:“正如殿下担心的那样,它此刻,就在那具金身捧着的盒子?里。”
“只要盒子?打开?,陛下就会看到殿下的亲笔手书,一字一句,皆是你逃不掉的罪行。”
太子面无血色,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颤抖着,恍然大悟,“那座金身像是你藏进去的!”
当太子说出这句话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