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2 / 2)
料理内宅,生儿育女便是重中之重。可今日这些女眷,当真不是带着闲情逸致来吃茶耍趣的。
张口闭口都是问候各家生意买卖,再不然就是向她套话,询问朝中来年是否会有打压商户的新政令。
县令夫人疲于应对,只能扯些园中的花花草草,讲些诗词逸趣。
一众女眷自知问不出什么,索性又问候起各家生意,聊着聊着,还聊起今日那位景家家主。
说起那男人怀中娇娘时,无不艳羡好奇。
县令夫人越发无话可说。
直到明黛落座,张口就提到了她准备的游戏。
县令夫人如获大赦,终于有话说了:“只是些寻常话题,自在尽兴即可。娘子若是想耍玩几局,不妨在园中招些人一同耍玩。”
明黛顺着县令夫人的话望向那樗蒲方盘,没有说话。
县令夫人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早了。
时下热兴的游戏,双陆算一个,樗蒲比之双陆,有相似之处,但无论投掷还是算法,都更加复杂,正因如此,才更添乐趣。
县令夫人连忙道:“若娘子有兴趣,又怕技艺不熟,不妨试玩几局。”
说话间,已有好几个人看过来。
明黛本就惹眼,虽蒙了半张脸,但露出的眼是极好看的。
女人间的猜忌最是敏感,隐隐觉得这是个出挑的美人,自然更留意些。
樗蒲盘上,五木与棋子整齐罗列,明黛微微垂眸,目光慢慢滑过,倏尔一笑。
她望向县令夫人,眉眼间顾盼生辉,声色清润:“可以一试。”
……
女人游戏间,观景楼上谈兴正浓。
望江山上庙宇已成,义清县在此事上应对得当,胡县令言语间满怀感慨。
很快,又谈到了那位尚未来此的新任都水监。
今日景珖出现,造成的震撼不小,而他们都知道,景家的庶子曾得罪新任都水监。
这胡县令也是个人物,当初代表官府对商人半哄半胁迫,把钱拿到了手办成了事,今日一推四五六,将原委苦水全推向了那位新任都水监。
“大家都只为谋生,若非情势所逼,本官是万万不愿让各位破费。”
“然则这位大人,无论碍于公事还是私事,都不会轻放此事,本官实属无奈。”
齐洪海眼一挑,“胡大人此言,像是内有隐情。”
他是知道景家的目的和打算的,景枫没有谋到都水监一职,景家想打通脉络,少不得与这位贵人打交道,倘若他能得知各种原因,先行一步打通,景家自会高看他。
县令轻叹一声:“当日情势紧急,本官未能向诸位道明。”
“涝灾一事,之所以得这位大人重视严查,不只是因为他新官上任,更因他一双亲妹便是葬身在这洪涝之中。”
秦晁眼一动,望向胡县令。
堂中其他人也生了窃语。
解爷拧眉:“倒也是可怜。”
齐洪海微微眯眼:“这位大人至今未临义清县,还请胡大人提点一番,吾等应当作何打算?”
齐家和解家都是做的水上生意,虽近年来涉猎别的行当,但起家之本不可忽视。
胡县令闻言,叹息更重:“本官倒是希望他已来过。”
“换到如今,别说诸位,就是本官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解爷挑眉:“大人此言何意?难不成还有什么麻烦?”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胡县令又叹一声:“长安传来消息,短短数月,他已从都水监升任户部侍郎,不止如此,圣人赐封其父为国公,这位侍郎大人,从前身份已然尊贵,如今更是高不可攀。他来此地,本官岂能不打起精神。”
齐洪海目露精光:“不知大人可否透露名讳?”
他言一出,其他人也好奇起来。
不怪他们孤陋寡闻,长安这样的地方,一颗石头砸出去就能砸到惹不起的人物。
他们居于远离长安的城镇,自然不认识,便是官僚之间也要相互打听对方的身份来历,有时打听到了,都未必见过听过,也不敢妄议,恐生口舌之罪。
胡县令果然露出犹豫之色,但见众人好奇,又不好搪塞,只能隐晦道:“本官在义清县任职多年,长安的事早已不太清楚,只知这位大人姓明,据说,但凡走入长安城,道出此名讳,无人不知。”
说到这里,胡县令真情实意的感叹了一句:“只能说,贵不可言呐。”
众人闻言,作恍然状,齐洪海更是陷入沉思,不知在琢磨什么。
解爷本想与秦晁说点什么,却见他坐姿僵直。
“贤弟可是想到什么?”
秦晁没回应,他脑子里全是胡县令那些话。
那位大人,一双亲妹葬身江河。
他……也姓明。
就在这时,自园后传来一阵热闹的呼和声,阁楼门窗打开,听得清清楚楚。
胡县令无意继续再谈这位贵人,朗声一笑,翻指向后:“那头倒是比咱们更热闹。”
有人奉迎道:“县令夫人亲自款待,是内眷之幸,自然高兴。”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快步走来,在县令耳边一阵低语。
开席的时辰快到了。
县令闻言,不由赧然,又见众人看过来,不由笑道:“宴席将开,内子竟忘了时辰,实在招待不周。”
他率先起身:“诸位移步入席吧。”
解爷爽朗一笑:“大人太客气了,今日本就是闲暇相聚,夫人热心款待,叫那头兴致正浓,怎么能算是招待不周呢?”
有人忽然提议:“不如咱们顺道去看看那头到底为何这般热闹?”
那边都是这头的女眷,县令知商户没那么多讲究大防,此刻也不好说什么,索性邀着众人下楼前往园后。
彼时,园后的确热闹非凡。
县令夫人亲自上阵对局,刚掷完一回,轮到对方。
一群男人频频作请先后走来时,刚巧轮到那亭中的蒙面少女掷出五木。
霎时间惊呼再起——
“又是贵采!”
“太厉害了!”
蒙面少女垂眼轻笑,纤白细手捏着棋子前进。
有不会玩的发出疑惑:“什么是贵采?”
一人道:“诸位夫人正在玩樗蒲,以五木掷点,总共能掷出三十二中结果,所谓贵采,是只会出现一次的结果,可继续连掷,也可选更多利己的玩法。”
这边男人们聚集观赏,那头,解家姑娘已拉开阵仗,将投壶放到亭外几丈之远。
解桐没看到花圃之后站着的男人,叉腰高呼:“江娘子!我不信这你也能投中!”
众人目光随着解桐的呼和,又落在凉亭中与县令夫人对阵的少女身上。
她刚刚掷出难得的贵采,没有选择连掷,而是让手中一枚棋子直接过关。
又轮到县令夫人,解桐便抽着这个空档再掀挑战。
红亭之中,蒙面少女发髻高耸,金钗斜簪,华服铺地。
掷木动作干脆利落,眉眼流转间,战场转换,于樗蒲游戏间的玩味笑意,瞬间多了几分凌厉。
素手轻抬,细长羽箭执于指尖,少女眯眼量距,五指轻转,羽箭在她手中轻巧旋转一周。
旁人尚未看清她是如何玩转羽箭,眼前一道细影划过,铿锵一声,箭已入壶。
女眷中再次爆发惊呼,这一头,更有男子击掌惊呼:“投的漂亮!”
这一声,终于惹来了女眷们的注意,县令夫人恍然回过神,意识到今日自己不是在做客,连忙扔了五木,心悦诚服:“江娘子实属高手,若你每把都选连掷,怕是根本没有我出手的机会,我已输了。”
明黛微微含笑:“听说初学者运气总是好些,夫人亦知我初学,相让罢了。”
县令夫人输了,却并无半点气恼,这娘子是真的厉害。
把把贵采,该是玩过多少次才有这样的技艺。
她笑着摇头,连忙招呼女眷移步入席。
不远处,秦晁呆呆地看着凉亭那处。
从刚才开始,他一直担心她在这里会不自在,甚至会被欺负。
可事实证明,她非但没有不自在,反而比他想象的更游刃有余。
一掷一投,眉眼流转间,她身上流露出的潇洒与惊艳,几乎叫他忘了身处何处,且轻易颠覆了他一生所见的美。
……
亭中人群散去,县令夫人笑邀明黛,明黛正欲动身,一个女声自人群后传了过来。
“江娘子樗蒲投壶皆不在话下,叫人赞叹钦佩,不知有没有机会向娘子请教?”
来人华衣美饰,媚色动人,往明黛面前一站,香气扑面而来。
明黛刚来时,便是这位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不曾主动看一眼,对方终究在几局游戏后主动出了声。
明黛转眼望去,笑意清淡:“雕虫小技,岂敢得夫人这般夸赞。”
她二人刚搭上话,解桐便惊觉的冲了过来,将明黛护在身后。
“香怜夫人这般,怕是也玩不好樗蒲与投壶,还是赶快移步入席吧。”
面前的女人,正是齐洪海的新宠。
齐洪海正室在堂,所以没人喊她齐夫人,都是喊一句“香怜夫人”。
香怜目光略过二人,浅浅一笑:“那,我们有机会再见。”
她前脚刚走,解桐便拉走明黛:“那时齐洪海的小妾,你防着她点!”
明黛不动声色的笑笑,却并未发现,秦晁在看到院中走出来的香怜夫人时,浑身一僵,脸色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为本卷大情节划重点——睡觉&回家。
这场觉,我会尽力让它睡得精彩!!不枉费你们的等待!!!
看到我设的抽奖了吗?
那就是为庆祝黛黛回家设的,我的目标就是下周三开奖前回到家!
这两天不是有意晚更,而是每次写到高潮情节就很容易刹不住,而且高潮情节线比较多,所以基本上一直写写删删,我一点也不想写多余情节,这些都是晁哥疯批之路的垫脚石。
晁哥追妻也是一个大情节。
不急嗷,我绝对比你们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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