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1 / 2)
房中许久没人说话。
明黛对秦晁的这番坦白,几乎用尽全部力气。
她软软蜷在那里,埋着头不再言语。
秦晁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微微佝背,侧首凝视她许久。
他在脑中一遍一遍回顾她的话,低嗤一声,沉沉的笑起来,“就这?”
他语气轻巧,比她更果决:“行,那就不找了。还以为多大的事。”
然后弯腰捞起她的鞋子,握在手中催促:“过来穿鞋,出去吃饭。”
明黛拥着被团,看着他没动作。
秦晁眉头一蹙,直接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往外一扯。
明黛轻呼一声,旋即想起来自己还没穿白袜。
可是晚了,秦晁握着她的脚踝,目光已落在那只光.裸的脚掌上。
时下多以小脚为美。
有些女子想养出精巧可爱的小脚,会在长脚时故意穿紧小的鞋子将其裹住。
这期间还不能多走动,否则,脚掌异常受力,反而会长变形。
明黛高挑纤瘦,脚掌亦长,显然没有刻意造过小脚。
可是,漂亮的要命。
因为纤瘦之故,整齐细长的脚趾在脚背浮出一小截清晰的骨线。
趾甲片片周整莹润,脚背白嫩细腻,脚掌肉软光滑。
线条起伏转折,如画如描。
一如飞天画卷中的抱琴女仙,于霞光灿灿仙气缭绕中飞升。
迎风抬腿时撑起的裙摆之下,露出绷直的玉足,也是这般纤长漂亮。
明黛脑中一根线啪得断掉,惊得她将脚踝从他掌中抽出,缩回被中。
秦晁手中空了,默默地看她一眼,起身打开衣柜一阵翻找,拿了双干净的白袜给她。
她脸红得很,一把抓过,看也不看,直接在被子里套好,这才挪到床边穿鞋。
她刚坐到床边,秦晁已蹲下拾起她的鞋子。
明黛没法视若无睹,弯腰按住他的手:“秦晁……”
秦晁蹲在她面前,低着头,被按住的手没有强行动作。
明黛试着拿回自己的鞋子,忽听他道:“然后呢?”
她一怔:“什么?”
秦晁慢慢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她,语气终究不似刚才那样轻快。
“你选择留下来,然后呢?”
明黛看着他黑沉的眼,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于是,秦晁替她开口:“那日在望江山,你曾说过,若无回头路,你也可以当江月。”
“只要活得好,活成谁都无所谓。”
“你害怕被过去的事再次逼上绝路,所以选择成为江月。但江月也是秦晁明媒正娶的妻子。”
秦晁顿了顿,声音更沉:“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做真正的夫妻。”
……
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做真正的夫妻。
这句话落在明黛耳中,坠入心间,一遍一遍回荡。
很多事情,便可以连在一起解释了。
他一改冷情,对她无微不至处处关怀;放弃赵阳的身份做回秦晁;甚至果断离开跟随多年的老东家,要随她一起离开。
或许就是因为,他想和她做真正的夫妻。
明黛心跳如擂鼓,却也知此刻不能含含糊糊。
“我……”
“你不必说,我帮你说。”秦晁起身,握着她的鞋子坐回床边。
“你怕身上系着未知的恩怨情仇,留在这里会变成麻烦。”
“也被残缺记忆里的感知吓到,害怕想起什么,再次选择轻生。”
顿了顿,他转头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我想来想去,也就这点原因,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也就?
明黛拧眉:“这些原因还不够吗?”
秦晁反问:“若这就是你的全部原因,我也可以悉数解决,你就愿意?”
明黛一怔:“你要怎么解决?”
秦晁挑眉:“这很难吗?”
“你怕被人发现,我就将你藏起来,藏得越深越好,谁也找不到。”
“你怕记忆来袭痛苦轻生,我就将你捆起来,从头捆到脚,每日水食管饱。”
明黛被那句“从头捆到脚,每日水食管饱”气笑,伸脚就要踹他。
秦晁出手如电,稳稳一接,明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竟又将脚送到他手上。
这一次,她却再也抽不出来。
秦晁紧紧握住,慢条斯理为她穿上鞋。
穿完一只,又弯腰捞起另一只,手伸向她,等她送上另一只脚。
明黛没动。
秦晁看着她,声线轻缓:“所以我问你,还有什么原因。”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掌中鞋的绣纹:“比如,你并不中意我。”
他握着绣鞋与她说话的样子,平添了几分卑微,眼神透出幽暗的黑。
明黛心头一动:“秦晁,你别魔怔了。”
魔怔?
秦晁弯唇一笑,那抹卑微瞬间消散,眼神玩味起来。
“是我魔怔,还是你装傻充楞?”
明黛呼吸一滞,根本来不及搪塞,他已先亮底牌。
“你不是没有察觉,我为何想和你做真正的夫妻,你知道的。”
明黛心中如掀海啸,竟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知他尖锐敏感,却不知他连感情都表达的这般裸.露。
明黛压住情绪,低声道:“过去的事的确叫我乱了方寸,你却在这时掐着我的方寸造出一个避风之地。倘若我说愿意,究竟是冲你来,还是冲这个能栖息的地方而来?”
“你说的不错。”秦晁神情寡淡:“我就是趁虚而入,且不在乎。”
明黛哑口无言。
“即便是为了一个栖息之地,这地方也是我为你造出,我不在乎你冲什么而来。”
“我只想知道,当你顾虑的一切我都能满足,还能因为什么原因,让你不能接受我。”
他忽然笑一下,说:“是动心?男女之情?”
明黛咬牙,定声道:“是,我从未对你动心,也不会与不爱之人结成夫妻!”
秦晁不怒,甚至没有一丝失望之态。
他轻轻笑着:“那日我问你过,你心中是否早已设想过,夫妻之间应当怎样。”
“所以,你大可说一说,叫我瞧瞧你向往的夫妻该是什么样子。”
他微微倾身,声线里夹着诱惑:“你连机会都不给我,怎知我不行?”
“或许,我比你可能会倾心的男人做得更好,你更喜欢。”
直到这一刻,明黛才恍然发现,这个情形似曾相识。
扬水畔那晚,她步步为营,将他能用的托词都套出来,逼的他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