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秘密（1 / 2）
羌王亲自出现在元宵宫宴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之前京中流传长公主被废的事情，是长公主用自己的声威，以及皇上和太后以对回娘家的女儿的态度给压下?来的。
无凭无据，谁也不敢拿被治罪的后果开玩笑,只能把这?个疑惑默默地藏在心里。直到今日,他们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求证的好机会！
羌国与大禹虽然是友好邻邦,但?是每年的元宵宫宴，多半都是派使臣前来。这?一?次新登基的羌王竟然亲自来了大禹,说和平阳长公主没有一?丝关系,谁都不信。说不准这?新王此次亲自来大禹，就是为了把和平阳长公主的关系给挑明了。
联想到永庆帝刚刚给的这?个长公主封号。
这?种猜想变得更加可信。
许多人都以为今日的宫宴说不定有什么好戏，没想羌王拥着一?个美人姗姗来迟,平阳长公主索性根本没有出席。
这?就十分的耐人寻味了。
两人之间果然已经断情,大禹和羌国的联姻就此黄了？
元宵宫宴，众人各怀心思,直到宴席散去。
周玉雁早早地回了王府，刚刚沐浴更衣完毕，蓝秧就来通报，说昭王妃将几个孩子送回来了。
周玉雁今夜走得急，可是孩子们兴致正高，她干脆托孟云娴代为照看,等到散席之后帮忙送回来就成。孟云娴热情的答应,恨不能用自己两个孩子母亲的尊严发誓,这?事儿对她来说全无难处。
没想周玉雁走到门口时,孟云娴犹如死狗一?般，很是凄惨。
“她……还有她……”她连名字都不喊了，直接指着锦葵和芙蕖：“太坏了！跟你一?样坏！”说完,完成什么大任似的将孩子推还给她，气鼓鼓的走了。
周玉雁挑着眉毛看两个女儿，她们倒是溜得?快，一?左一右的溜进去了。
孟云娴已经上马车，她身边伺候的绿琪笑着过来解释——
“长公主殿下，王妃今日是玩的累了，所以才这?样说。两位小姐并没有惹什么麻烦，也没有失礼之处。只是……”
只是她们太调皮了，因为太后赐给她们的衣裳乍看之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她们玩起了老把戏，一?个冒充另一个，把陪她们玩的孟云娴耍的团团转，还吓唬她。
若非昭王前来护妻，半真半假的将她们吓唬住，昭王妃都要被耍哭了。
绿琪刚刚说完，孟云娴已经从马车里钻出一颗脑袋：“说完了没有！这?么喜欢淳王府，索性将你留在这里！”
绿琪赶紧向周玉雁告辞，飞快的上了马车。
孟云娴今日很受伤，并不想和周玉雁多说，收回脑袋就走了。
蓝秧见马车走远了，想起一?件事情，赶紧道?：“长公主，绿琪姑娘方才让奴婢转告您，今晚几位小姐和少爷同昭王府的世子爷和郡主玩的十分开心，并未与羌王打照面。”
周玉雁摆摆手：“他始终是他们亲生?的父亲，若此人在他们心中始终占有一?定的分量，没有道?理?拦着不见。”
蓝秧心里有点发堵：“就怕这?分量，皆是厌恶与恐惧。”
周玉雁沉默一?瞬，又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
“长公主……”蓝秧咬咬唇，试着道?：“虽说都是外人猜测，但?其实……皇上和太后给了您长公主的封号，会不会就是在告诉我们，即便您真的和羌王解除了婚约，和离回国，也未必……”
蓝秧以为周玉雁听到这话，多少会有些动容，可是她瞧瞧抬眼，才?发现她微微出神，好像没有听到她这?番话。
蓝秧乖觉的闭上嘴，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周玉雁之短短的出神了片刻，便清醒过来：“走吧，她们几个今儿该玩累了，让他们沐浴更衣早点歇息吧。”
……
夜色清寒，傅府之内，傅修宁一?身的官服还未褪下?，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小酌。
花氏中途来看了两次，奈何小厮说，今日的宴席菜色油腻又吵闹，少爷觉得?头昏脑涨，特地早早请辞回来歇息的。毕竟他手中还有案子未结，须得养精神，所以花氏总是偷偷地来，又偷偷的走。
躲在暗处不让人发现，满心的担心和关心，只有自己知道。
第三次时，傅修宁转过头，神情温和的将花氏请了过去。
花氏有些惶恐，她是不是打扰到宁哥儿了？
看着母亲紧张又不安的表情，傅修宁笑了起来：“娘，儿子心里有些憋闷，不知娘能不能陪儿子说说话？”
花氏受宠若惊，连忙道?：“宁哥儿，娘只是个深闺妇人，什么大道理?也不懂。你是不是政事上遇到什么麻烦了？若是如此的话，为娘将你父亲请来，他懂得?多些，或许能为你解惑。”
傅修宁垂眸，轻轻的摇头：“儿子的困惑，或许只有母亲才能解答。”
她能解答吗？花氏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十分的顶用，就像上次去归元寺似的，儿子也只找了她，并未请父亲。
花氏连坐姿都正了些：“你且说说看。”
傅修宁望向深沉的夜空，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从小开始，您就是最懂我的人。知道我不喜傅家之人，从不勉强我去曲意逢迎，顺着父亲的意思走。长大后，傅家在朝代更替中势败，儿子也着实消沉了很长的时间；未有建树，不能令光耀门楣，给娘长脸，可是您从未对我失望过，甚至从未消减过半分关心，哪怕儿子总是让您夹在父子矛盾之中，你也从未抱怨过什么。只要儿子有求于您，你二话不说就会出手相助。”
他眼神柔和：“娘就不气吗？不会委屈吗？”
花氏愣了好半晌才?把这?通话理?清楚，末了忍不住笑起来：“我当你是要与我讲什么大道理?，竟是这些？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我儿，我自然要关心你，要帮着你。”
想想傅修宁说的那些大道理?，花氏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继续回道?：“宁哥儿，人生来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娘当然希望你能光耀门楣，功有所成，风光的事情，谁会讨厌呢？可是你又不是作奸犯科，只是把日子过得?平淡了些，沉寂了些，这?并不是错啊。”
花氏淡淡几句话，竟让傅修宁愣住了。
花氏慈祥一笑：“你是通达显贵也好，是碌碌无为也好，最重要的是你活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天地仁义，那你要怎么活都是你的事情。至少在娘这?里，并不会苛求你什么。你是我儿，我自然关心你，竭尽所能的帮你，那是因为娘心里会因为这么做而?舒坦，又怎么会委屈生?气呢？你可千万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傅修宁忽然轻笑起来，一?改方才的凝重，多了几分轻松的姿态。
花氏吓了一?跳：“你、你笑什么呀？”难道真的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方才没有说错话吧？
“娘，其实……儿子更像您。”
花氏不明所以：“像我？”她有点不好意思：“你是我生?的，自然像我。”
傅修宁靠着椅子，有些无力的感觉：“是，像您。”
不知道是不是儿子的神情实在是太让她觉得?心疼，花氏脑子一?抽，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宁哥儿，你是不是……在想你喜欢的那个姑娘？”
傅修宁眼中的黯然，让花氏觉得?自己猜的丝毫不错！
真是那个姑娘！
“你心里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平阳长公主？”
花氏觉得?自己今夜真是慧眼如炬，凌厉非常。
她竟猜对了！
花氏的心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儿啊，你怎么这?么想不通呢！那是什么人物啊，她随便搅弄搅弄，我们家就不得?安宁！更何况她还嫁了人，是和亲的公主，你……你这?心思委实不该！”
经过归元寺的相处，花氏对周玉雁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成见。
相反的，那些孩子没有一?个是她亲生，她却更似亲生的对待。若说是为了讨好羌王，那自当凑到羌王面前去做这?些，哪有带着孩子回到故国，隔得?远远地道理?呢？
再者，这?位长公主虽然外面的名声复杂，可是花氏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她有着花氏年轻时期待拥有的一?切。
可惜岁月不饶人，她嫁到傅家，生?下?长子，便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操心与劳累之中，早已将年轻时候那些天马行空的期许忘得?一?干二净。
瞧见周玉雁时，她起初是有些畏惧的，但?是几日下来，这?姑娘非但?亲和又讲道理?，还格外懂得?人情世故，出手阔绰，十分照顾所有人的脸面。可以说她领去归元寺的几个小姐妹，回来之后无一?不对这位长公主改观，若是现在在外面听到谁胡乱编排，一?准跳起来和人理论。
见母亲神色复杂，傅修宁一?笑：“娘，您在担心什么？”
花氏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说担心什么？
傅修宁了然，道?：“娘，儿子还不至于没有理?智的要将事情折腾的一?发不可收拾，今日与您说这?些，只是……心里憋闷，想要说出来而已。”花氏的心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