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1 / 2)
看到他手上的短签,众人脸上神态各异,有惊讶和同情的,也有暗自庆幸的。
“学长,我跟你换!”见宋瓷抽到短签,张弛立刻把自己的长签递了过去。
“不用。明天我要是太困,你记得帮我多干点活就好。”宋瓷把张弛的手推了回去。按照生物钟,他这会儿本来也睡不着,不如值个夜,顺便理理思路。
况且,正常来说,如果‘值夜’是件危险的工作,那么它的危险值大概率是每夜持平或者随着游戏进程逐步升高,从这点来说,今晚抽中短签说不定还算是幸运的。
大厅中间距离跟老头指派给他们的‘卧室’其实就十几米的距离,张弛想想便放心下来,“那行,反正离得近,有事你就大声喊我。”
这一晚上众人伤的伤,吓的吓,都被折腾坏了,七手八脚的收拾好餐具,用冷井水简单洗漱了下,便都回房间去休息了。
万籁俱寂,宋瓷把自己那盏灯笼摆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趴在旁边,累得半个指头都不想动了。
小平头说找到钥匙有两种途径,一种需要完成密室主人的任务,另外一种需要解开线索谜题。
密室主人是谁,是那个独眼老头吗?老头今天给他们的任务是打扫,可是打扫完成后的‘反馈’,似乎只有那顿带血的晚餐。
第二条路,密室倒是已经给出一条线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这八个字到底指什么,还找不到任何头绪。
密室限时九天,现在他们找不到什么有用信息,是不是因为有些线索必须进入九天内的某个固定时间或情节才会出现?
宋瓷挪开压得发涨的胳膊,换了个姿势,无论如何,目前看来,他们收集到的信息还太少,两条路都卡住了。
至于客栈本身,谜团更多。
首先,黄泉客栈这个名字,就让人避之不及。为什么会起这么个赶客的名字?难不成是怕客栈生意太好吗?
其次,从客栈的规模来看,就算全住满人,也用不了八个伙计。那么,老头为什么要雇佣这么多短工?难不成真是为小姑娘的‘喜宴’准备的?可是,媒婆不是今天晚上才来的吗?
还有,不许他们靠近的那道门以及二楼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宋瓷突然来了精神,密室游戏有条铁则:越是不让动的东西,越有重要线索。现在所有人都睡着了,岂不正是探查的好时候?
他侧耳听了听,老头的呼噜抑扬顿挫,节奏卡得比诗朗诵还准,便起身走到那扇上锁的门前。
为避免相邻的铜环发出响动,宋瓷仔细的用身上的破布褂垫起锁头,然后开始拆环。
他不太擅长解这种东西,又要顾忌声音,每个动作都得小心翼翼,折腾许久,才解开那些环。
里面的铜锁反而简单许多,按照‘一分为二’的提示,他在锁侧找到条拼接的缝隙,稍微一用力,便将铜锁上下错开。宋瓷屏住呼吸,拿出藏在里面的那根铜针,顺着上面的锁孔试探的捅进去,只三两下,锁头就发出‘嘎哒’的脆响,应声弹开。
推开门之前,宋瓷特意回头又听了下,确定老头依旧睡得很熟,才深吸口气,轻手轻脚的把门推开一道缝,闪身挤了进去。
门后果然是后院。
院子本来就不大,又被杂物占掉半边,宋瓷拎着灯笼大略的看了下,都是些破车辕旧家具之类的东西,上面积着厚厚的尘土,看样子很久没动过了。
绕过那堆东西,能看到两边角落各自有个破旧的耳房。
左边那间放着两个柜子,堆着不少香烛、黄纸、金箔纸之类的东西。宋瓷拿起张金箔看了看,他记得这些东西好像都是祭拜用的。尤其是这种金箔纸,小时候,每到初一十五,奶奶常会叫他一起帮着折元宝。
老头要祭拜的是谁?他的亲人?
在左边的房间没有什么收获,他只得转向右边。
右边的房间比左边大了两倍,靠墙放着两排木架,依次摆着小号和中号的酒坛。地面上埋着几排巨大的酒缸,排列紧凑的几乎让人无处着脚。
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酒气,宋瓷皱了皱鼻子,他一直怀疑酒有问题,大厅的酒缸老头不让碰,正好在这边打开一缸看看。
怕动外面的酒缸太明显,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第三排,才蹲下身。
除了最外面的两个空缸,其余的酒缸用厚重的木头盖子盖得严严实实。每个盖子上都交叉贴着细长的红色封条,一边写着己未、己酉,庚戌之类的字样,另一边则斑斑点点的,像是某种奇怪的符号,又像是不小心洇上去的墨迹。
宋瓷把灯笼放在旁边的酒缸上,小心的揭开了脚边写着【己未】的封条,然后用力抬起沉重的木盖。
浓烈的酒气夹杂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他脑门疼。他正想捂住鼻子,左脚的脚踝处突然传来阵凉意。
宋瓷垂眼看去,一条鳞甲密实的红色巨蛇正缠着他的小腿和腰部欺身而上。冰冷湿滑的感觉让他后背一麻,触电般的立刻沿着脊椎层层炸开,浑身的汗毛笔直的竖了起来。
蛇身上的花纹也分外眼熟,是封条上那些他看不懂的符号。
封条变成蛇了?
分神的瞬间,巨蛇已经缠住他全身,越是挣扎,那条蛇就缠得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宋瓷喉结颤动着想要呼救,却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他这个时候特别后悔,刚才应该至少给张弛留个信息的。
巨蛇不断的收紧身体,脖颈,四肢,腰腹,粗糙冰冷的鳞片刮过皮肤,所到之处都火辣辣的疼。胸膛和喉咙已经被勒压到极限,鼓胀的太阳穴疼得快要炸开,宋瓷觉得自己就像个薄胎的玻璃花瓶,随时都会被勒得粉身碎骨。
当!当!当!
远处传来西洋座钟的声响,筋疲力尽的宋瓷也终于到了极限,膝弯一软,整个人脱力的跌进了酒缸。
“砰!”失去支撑的木头盖子重新砸在酒缸上,缸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黑漆漆的,安静得让人窒息。
还在挣扎的宋瓷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猛的停下所有动作。
紧缠着他的那条蛇似乎消失了,酒水也只及大腿,失去桎梏的他却依旧站在原地,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也开始剧烈的发抖。
缸内阴沉的空气仿佛变成了一片粘腻沉重无边无际的黑色泥浆,猝然淹没他的身体,浸透眼耳口鼻。
寒意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