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2 / 2)
案下的手立刻攒起,颤抖从掌心开始蔓延,整个身子都在轻颤。眼底的怒火止也止不住的冒出来,夹杂着刀锋般的恼恨,一道一道的刮在视野中那女子的身上。自从王小阮失踪后,他就一直没再见过她。她会去哪里,他猜想过无数个可能,却没想到她会变成柳国公的女儿,还做了太子高弘的爱妃。
也是,以她那种唯利是图的品质,为了自己的私欲都能欺师灭祖,都能杀害所有对她好的人,又怎么不能做太子的良娣?
她原本就只认荣华富贵,不认六亲!
愤怒翻滚,冀临霄真的快要坐不住了,特别想不顾场合的站起来,冲到柳芸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要欺师灭祖,为什么要杀害同门,又为什么要偷盗门中宝物!
尽管答案也许根本不需要问,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她就是为了能牟取荣华富贵才要这么做,可冀临霄还是忍不了,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撕心裂肺的吼叫,让他的眼底甚至漫上一层猩红。
“临霄。”邻桌的楼永清注意到好友的情绪不对,低声唤了他一声,没见冀临霄答应。
“临霄!”楼永清又唤了声,同时拉了下冀临霄的袖角,这才看见他转过脸来。
老实说,楼永清一直觉得冀临霄控制表情的能力很差,几乎就没有任何控制能力,愤怒恼恨的时候,一切都写在脸上,堪称嫉恶如仇的典范。故此,眼下对着他这张脸,楼永清不禁纳闷:他这是……恨柳良娣?
楼咏清冲着他摇摇头,用眼神告诉他:克制、克制。
冀临霄低下头,不再看柳芸了,可心却像被撕裂似的,千沟万壑都燃着熊熊怒火。
太子给英宗和后妃们行了礼,英宗颇有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给了他一记阴沉的目光,挥挥手,让他入座。
高弘坐下,柳芸挨着他,姣好的身段裹了遍身绫罗,头上插金带银,微微动作时那些金银反射出亮闪闪的光,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刺进夏舞雩眼里。
夏舞雩努力克制身体里翻涌的对高弘的仇恨,看了眼柳芸,而后继续在人群中搜索枢密使徐桂的身影。
今日欢聚的宾客,数量太多,影影绰绰,让夏舞雩看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这时候听见冀祥的低唤,原是让她们继续跳舞了,乐工们也再度奏起笙乐,夏舞雩只得收回视线,随着众官妓们一起,重新起舞。
冀临霄此刻也抬起了头,手里握着一盏茶杯,因着手腕的颤抖,茶杯也在颤抖。有温热的茶水洒了出来,他浑然不觉,强迫自己不要把视线再投到柳芸的身上,和所有人一起欣赏舞蹈。
那些盈盈起舞的女子,看起来真是无忧无虑。不知道她们心里有没有仇恨,是不是在纵情歌舞的表象下,藏起了对官妓身份的无力感。
而主舞的那名女子,更是清零的宛如百丈悬崖上的白梅,花瓣上冰珠滑落,花枝挺拔而俏丽。
她跳的很好,单说技术和表现力,冀临霄是赞赏的。可是忽然,他发觉那女子的舞风变了,虽然只是片刻,但那变化仍然让他觉得奇怪。
就好像,她在刚刚那片刻,变成另外一个人。
“嗯?”旁边的楼咏清发出疑惑的一声。
冀临霄看向他:“怎么了?”
楼咏清虚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夏舞雩,喃喃:“她不是郑长宁……”
刚刚那片刻,夏舞雩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舞风。
因为,她在人群中看见了枢密使徐桂。
那一瞬间,滔天的仇恨像是一个恶魔占据了夏舞雩的躯壳,她的背后像是要顶出一双翅膀来,血肉模糊的顶穿她的肌骨,然后带着鲜血载着她飞到徐桂的面前,将手刺.进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
她恨,恨的忘记了郑长宁的舞风,恢复到自己那带着杀伐和毁灭气息的风格里了。
而就在她甚至要忘记下个动作的时候,她看见一名宫女走到徐桂的身边斟酒。
宫女在倒酒的同时,偷偷将藏在指甲里的白色粉末撒进酒水里。
夏舞雩惊讶的回神:怎么?还有别人想杀徐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