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憋狐(1 / 2)
白亦陵是从小吓大的,他最烦的就是这种无理取闹的泼妇行径,读书?人是一个国家的口?舌,别人小心翼翼地惯着,他可不会,直接声色俱厉将这帮人痛斥了一顿。
他不是毫无根据的乱骂,引经据典,字字直指问题核心,众人根本就占不到道理,心里先就虚了,被?煽动的热血平息下来,开始逐渐觉得这件事情不对,自己也觉得后怕,当下二话不说,蔫溜溜地散了个干净。
直到人都走干净了,礼部门口?清净下来,白亦陵的余威犹在,半晌没人敢跟他说话。白亦陵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只觉得周围静悄悄的,无奈回头,正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忽然听见卢宏惨叫一声:“哎呦!”
大家刚刚把刀收起?来,被?他这一喊立刻警觉,纷纷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暗器!”“什么?人?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只不过成人巴掌大小的小红狐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跶出来,正悠哉站在卢宏的脑袋上,神气活现。它歪着小脑袋,对其他人手抚刀柄的动作视而不见,转头四下打量,然后就看见了白亦陵。
小狐狸欢快地甩了甩尾巴,高高兴兴地在卢宏脑袋上一蹬脚,窜进?了白亦陵怀里,用小脑袋使劲在他胸口?蹭了两下。
刚刚在宫里的时候,白亦陵看陆屿那个神情就猜他处理完其他事情之后回过来,但这么?个出场方式也实?在是欠炖。他弹了狐狸一个脑瓜崩,默默从狐狸爪子?缝里抽出了几根头发,诚恳地冲卢宏说道:“对不起?。”
卢宏:“……”
大家看着卢宏乱糟糟的脑袋,都笑了起?来。
被?小狐狸这样搅和?一番,气氛轻松很多。卢宏手欠,过去在北巡检司的时候常常背着白亦陵撸狐狸,也没少挨挠,脾气早就被?练出来了,冷不防被?好久不见的小狐狸踩上这么?一下子?,还觉得心里挺舒坦。
他自己将发簪拔下来重?新束好了头发,笑道:“没事六哥,哪敢让你?道歉,刚才都吓死我了。”
白亦陵笑道:“你?自己又不是没杀过人,我讲两句话就吓死了?”
有卢宏这一开头,众人纷纷说道:“六哥你?刚才太凶了,我们都不知道你?是真的发火还是在吓唬那帮酸秀才!”
“是啊,动手是正常的,动怒就不多见了。”
“刚才我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被?先生打责骂的事,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六哥,你?可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要弃文从武的!”
白亦陵道:“那太好了,今天可叫我知道了你?们怕什么?。下回闯了祸,不跑圈不列队,一个个来我这挨骂就是!”
“……”
寂静片刻,卢宏生硬地凑到白亦陵身边,毛手毛脚地去摸狐狸的脑袋,干笑道:“哎呀,这狐狸还是这么?可爱!六哥,你?也养了它一年了,怎么?不见长?大啊。”
狐狸又挠了卢宏一爪子?,白亦陵握住他的爪说道:“可能就是这个品种的,不会长?。”
卢宏手背上再添一道血痕,也不在意,还故意说道:“啧,那可完了,我从未见过这样小就不长?的狐狸。它是公?的母的?日后连个伴都找不到啊。”
经过以前的打交道,他知道这只小狐狸颇有灵性,能听得懂人话,说完之后立刻一躲,结果这回却没挨挠,小狐狸不知怎的好像有些得意洋洋,甩着尾巴又蹭了蹭白亦陵的胸口?,鄙视地斜着卢宏。
也不知道找不到对象的是谁,呸!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礼部。
礼部的众位官员被?堵在衙门里大半天,总算是得救了。原本他们要是强行令官差开路出门也不是不可以,但事情没有查清,又无法给出交代,这样的做法极容易引发众怒,造成事态更加不可收拾。
他们也没想到泽安卫的人来了之后,竟然直接将那帮学生暴骂了一顿,而且还就真的将人给骂走了。礼部上下得救了,在里面?听着外头的动静,都是深感解恨,白亦陵等人还没进?去,他们已经从里面?远远迎了出来。
为首的礼部尚书?名叫陈踪,还有几年就快要致仕了,官场中的风风雨雨也见过不少,神情还算沉稳。白亦陵的官职比他低了半阶,却是皇上特派的钦差,两人行了个平礼。
白亦陵又跟其他的礼部官员打过招呼,众人将北巡检司的人迎进?去奉茶,白亦陵正好渴的嗓子?冒烟,一口?喝下去,小狐狸连忙又殷勤地用脑袋顶住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陈踪盯着狐狸看了一会,假装不经意似地将自己的空杯向前挪挪,轻咳一声,狐狸没搭理他,给白亦陵倒过茶后,懒洋洋地卧在了主人手边。
陈踪被?小动物鄙视了,无语一瞬,将目光从狐狸身上挪开。虽然觉得有点好奇,但大事当前,他也没时间再耽搁太多。
他冲着白亦陵道谢道:“这回多亏白大人不辞辛苦,及时前来营救,否则那帮试子?们的情绪激动起?来,还不知道要做出何等举动,一旦闹大了收不了场,我可真就没脸面?见陛下了。”
白亦陵心道陛下就在你?不远处抖毛呢,只是这句话要说出来,怕是陛下没脸再见这个老臣。
他道:“陈大人不必客气,都是分内职责所在。但这件案子?我只了解一些表面?上的情况,具体如何,还望大人能详细告知。”
陈踪道:“刚才我们在这里出不去,也将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那贺子?成的试卷在此,白大人可以翻阅。瑜信,你?也是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之一,你?来为白大人说明吧。”
他说完之后又是一笑:“二位自然就不用老夫多嘴介绍了。”
白亦陵笑道:“那是自然。”
他抬手冲着周高怀一比:“周侍郎请讲。”
因为方才家里的事,周高怀面?对着白亦陵的时候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心里还想着,要是他不搭理自己,自己也认了,毕竟他们家人实?在是不像话。
不过见白亦陵的神情语气都很自然,虽然当着别人的面?用官职称呼了他,但也是面?带微笑,周高怀放松了一些,也把注意力放在会试上面?。
身为这次的考官,会试中的不少题目都是他出的,如果真的在考试过程中出现了徇私舞弊的情况,周高怀绝对择不干净。他仔细地想了想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讲述了一遍,遗憾的是,与?白亦陵从陆屿那里所得知的讯息没有什么?差别。
白亦陵翻了翻贺子?成几次考试过程中答过的卷子?,说道:“别的暂且不说,他县试乡试会试几次试卷中的文章写得倒是不差,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胸无点墨。”
周高怀道:“那么?白大人可注意到了,他县试乡试时的成绩为何都垫底?”
白亦陵道:“文章虽好,但是离题了。”
周高怀道:“正是如此。若是说一次发挥失常,文章写得偏了还能理解,但是先后两次都离题了,这点却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白亦陵道:“所以周侍郎的意思是?”
周高怀道:“白大人应当知晓,一些考生参加的考试多了,自然也会有很多应对之策。其中一些人就会专门打探主考官的喜爱偏好,平时读过的书?目,进?行押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