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2 / 2)
出来的不是别人,是曹献廷。
“哟,杜队长来了?”
杜秋明皱眉:“你也在?”
曹献廷正往兜里揣东西,小手偷偷摸摸地把最后一截信封给攥进裤袋子,指了指空荡荡的院子,笑着回:“姜家人都外出了,我帮着来收拾一下院子。”
“出去了?”这可真不敢巧。
“对,”曹献廷抬头看天,“老姜去西南了吧好像,小神婆跟着闻先生去湖北了,中午十一点的船,现在应该已经漂江上了,怎么?杜队长有事儿?”
这来得还真是不巧,杜秋明砸吧嘴,徒弟二狗抢先回:“一大早,袁家就自己把尚修勉的认罪状拿了过来,这是小神婆助我们破了案子,我师父赶来道谢呢。”
“不说话就别说。”杜秋明脸色不大好。
曹献廷听了,眼皮子翻飞地眨,口气酸得不行:“哟哟哟,之前我记得,杜队长可是看不上姜家呢,现在也上赶着来送礼了?可杜队长再殷勤,也赶不上我和老姜二十年的情谊,杜队长不知道吧,二十年前老姜刚来长沙的时候就在湘江边上救过我,生死之交大过天,你别当第三者。”
“啊呸,臭不要脸的东西,好意思么你。”杜秋明双手叉腰,左腿在前,所谓对骂,下盘要稳,气势要狠。
扑了个空,杜秋明也不准备多留,带着薄礼就回了警察署,一回去,就瞧见大办公室里的人脸上愁云密布,倒是有个多嘴的,被人撺掇着过来和杜秋明报信:“杜中队知道吗?张大队长张皮,被革职了,办案不公,刚才被拉过去训了好一会儿,直接被赶回家去了。”
另一人说:“哟,那这大队长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谁来坐啊?”
杜秋明听得心痒痒的,挥挥手:“办事儿呢办事儿呢,都在瞎说些什么?”可这心里头,却笑开了花。
案子是谁出力最多?谁去挖的河西密室?谁把认罪状交上去的?若不是他,还能有谁?
杜秋明抬头看着骄阳烈日,仿佛看到自己无比光明的未来。
***
长沙南湖港码头。
火轮船泊港离岸,一去一回,水痕来来往往。
这几年,长沙的航运都被外国资本垄断,最有名的要数东洋控股的戴生昌,姜琰琰早就听说,这戴生昌的船好啊,官舱一人一间,极其讲究,饭食一日三餐,荤素搭配,米饭都发光。
姜琰琰都还没坐过呢,这既然是跟着闻东出来,不求住官舱,统舱总归是有的。
姜琰琰忙活了一宿,想着反正船是十一点开的,尚可眯一会儿,没料到阿毳八点就过来敲门,拉着姜琰琰往河西码头奔。
南湖港码头在河东,阿毳是睡懵了还是不认地儿?
一艘小船停在江岸,闻东撩开竹篾篷的帘子探了个头,问阿毳:“老何家豆浆买没买?”
姜琰琰把包袱里的两个肉包子砸进闻东怀里:“还豆浆呢,全是水,匆匆忙忙的谁给你带?只有老姜家的手工大包子,说好十一点,这么早就来喊我,咱就坐这小破船去夷陵?”
闻东摸着怀里的包子,半温热,口感该是不错,他朝着姜琰琰笑:“这不是学了你的嘛?”
闻东又说:“我要走的消息,在长沙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省长和牛局,外带袁家那位大少爷,争着抢着要来给我送行,码头上就那么大地方,趸船也就这么大,行政厅的站一圈,警察署的站一圈,袁家再站一圈,还过不过人了。”
闻东靠着竹篾篷内壁,咬了一口包子,酸菜馅的,这小骗子还算是细心,知道自己不吃肉。
阿毳跟着解释:“先生做事素来低调。”
姜琰琰寻摸了一圈,盯着小船看了一圈,有闻东有阿毳有她姜琰琰,少了个船夫。
姜琰琰也不含糊,扒拉着翘高了的船板一跃上船:“看不出来,阿毳还会摇桨。”
阿毳摊手:“我可不会。”
总不能是闻东亲自摇船,姜琰琰心头一沉,半神这是要奴役她的劳动力?登时朗声回了一句:“我也不会啊。”
闻东瞧着姜琰琰脸颊微红的模样,忍不住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姜琰琰这人吧,身材小小的,声音软软的,脾气却是暴烈得很,明显的外在和内在不配套,可倒是不讨人厌,也是奇怪。
闻东示意阿毳把船绳给解开,自己伸出右手,拨入水中,轻轻一漾,船儿似活了起来,自觉逆着水流往北而去。
闻东再一伸手,阿毳自觉掏出一块帕子给闻东擦去指尖水珠。
闻东看着姜琰琰:“划船而已,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