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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走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脚下的积雪厚得足以将他的小腿吞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身后全是他踩出来的脚印,而天空还在不断有雪花飘下来。
不多时,他就走得气喘吁吁,而面前的积雪越来越厚。
他艰难地踩在雪地上,隐约看见前方有个人影,他不得不朝对方大喊道:“请……请帮帮我!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恳求,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过身,像是雪地里的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站着。
可纲吉的直觉却在告诉他,那是一个活人,他不但听见了自己的呼救声,还认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穿着陌生衣服的背影,那戴着厚厚的帽子与围巾,将自己裹得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的人,纲吉总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他脱口而出:“……骸!不要丢下我一个!”
纲吉也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是怎么有力气喊得这么大声的,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快要喊到声嘶力竭的地步了,不光是嗓子,连胸腔都是疼痛的。
他心里不但很痛,还很慌,他急急忙忙要把脚从雪坑里拔-出来,追上那个人的脚步。却见那个停下来的人好像是回过神来,又开始快步往前走。
腿长了不起吗?!
纲吉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握紧拳头,提气就加快了迈步的频率,一点点追了过去。从几百米,追到几十米,再到几米……
“骸!!”
纲吉终于抓住了对方的袖子,将他扯了过来。对方无奈地转过身,等看到那张有几分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脸时,纲吉愣在了原地。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来该是大口喘气的时候,纲吉却在对方转过身的刹那间屏住了呼吸。
这个人是骸,也不是骸。
他长得比自己现在认识的骸要年长一些,却又没有十年后的那般成熟,看起来是还不到二十的模样,个子很高。
他的眼睛是纲吉熟悉的一红一蓝,眼睛里的神情也是他熟悉温柔缱绻,只是他的温柔很快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嘲讽与冰凉,说出口的话能气死人:“追不上的话,为什么还要追?”
“什么……?”
纲吉还没捋清楚眼前这个骸是怎么回事,他就听见对方又接着道:“我有什么义务留下来等你?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想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纲吉简直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瞪大了眼睛,气咻咻地朝对方说,“你是我男朋友吧,看见我就快要倒在地上了也不过拉我一把,太过分了吧!”
对方微微一怔,似乎被纲吉提到的“男朋友”三个字刺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纲吉。
“你……”
成熟一些的骸似乎想向纲吉确认些什么,然而纲吉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对方那段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了。
他拽住对方的衣领说:“你现在才跟我划清关系,也太晚了吧!连妈妈和里包恩都认可了你的存在,千种犬还有库洛姆也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用你的话来说,整个黑手党都知道你是我的同伴……而且,如果你从来没有认真过的话,那当初为什么要主动亲吻我,原来你是那种撩完就跑的渣男吗!”
六道骸:“……”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纲吉嘟囔了一句,悻悻地松开了手,又似乎有点难过,“或许应该这么说,我没想到你在我的梦里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对面的骸似乎眼角抽搐了一下,那眼神好像在说:如果这是你的梦,难道不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把我当成了一个渣男,所以我才会有之前那一系列的行为吗?
青年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然而冰天雪地的画面突然遭到了扭曲,纲吉大叫一声,在地表裂缝撕开时奋力扒住了裂缝边缘,而天地间的雪色也在瞬间变幻,当纲吉再度睁开眼时,雪地的景象不见了,那个成熟一些的骸也不见了。
此刻的他茫然地站在一个仿佛山洞口的地方,空气中充满了腐烂与腥臭味,他不得不捂住口鼻,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挪动双脚。
“愚蠢的凡人们……”山洞深处,有个嘶哑得仿佛拉风箱似的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传出,那语气充满了忿恨与怨毒,恨意随着风吹向了洞口,直扑在纲吉的脸上。
纲吉被薰得十分难受,立马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同时他扭动脖子用从胳膊缝中露出来的双眼观察四周,他发现地面上全是累累白骨,骷髅头上的黑洞洞莫名的好像都在看着纲吉。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蹿起,纲吉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问:“有……有人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