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陆湛(2 / 2)
三人一起走向了后花园的深处,小桥底下。
“说吧,到底什么事?”傅见微开口道。
温辛面向傅匪浅,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为什么知道我父母下山时发生车祸,是因为有人在刹车上做了手脚?”
傅匪浅听到温辛的话,震了一震,“温辛妹妹,你在说什么啊?”
傅见微也随之眉头紧促。
“不要再装了,我已经查到给我的那份信,是你寄的。”
“什么信?”傅见微和傅匪浅异口同声地问道。
“关于我失踪和我爹妈死亡的事情是被人设计的那份信,傅斯城亲口和我说寄信人是你。”
这回连傅见微都看向傅匪浅,傅斯城说的话从来都没有假的。
傅匪浅发起了抖,委屈巴巴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你去跟傅斯城当面对峙。”
傅匪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傅见微立马护住了她,“温辛,你不要欺负我妹妹!”
事关父母的死因,温辛已经红了眼,对傅匪浅吼道:“你跟我去说明白!”
傅匪浅只管哭。
“你放开啊!”傅见微护着傅匪浅,想要将温辛扯开。
你来我去,场面一度混乱。
温辛掉进湖里的时候,根本没看清到底是谁推的她。
或许是两人一起的也说不定。
寒冬的湖水冷的刺骨,一下就将她浑身上下冰的透彻,她吃力地扑腾了两下,便上气不接下气,很快呼吸像是裂开了一样,每吸进一口气都极疼。
她越来越狼狈,而岸上的人却越来越冷静,就跟看戏地看着她。
看呀,她们在笑。
温辛不甘,不甘就这样死于冰冷的湖水中。
她怕冷怕极了,做鬼也不愿做一只冻死鬼。
上一次快死的时候,也是在冬天,兜兜转转,她还是来到了鬼门关。
意识模糊的时候,温辛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爷爷把她带回傅家的情景。
接着画面一闪,是个冰天雪地的场景,看起来是一家人在雪地里堆雪人,高大英俊的男人扶着小女孩的手在滚雪人的头,一个小男孩鬼祟地跑过来,往女孩的身上扔了一个雪球,高大的男人伸手便接住了,给砸了回去,小男孩被砸了一脸,哭唧唧地回头找妈妈。
“妈妈,爸爸又偏心……”
温柔年轻的妈妈笑着蹲下身子,抱住小男孩,在他额头上吻了吻。
看到这里,温辛会心地笑了,这一家人真幸福。
温辛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在她放弃挣扎要沉入湖底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句声嘶力竭的“辛儿。”
她缓缓睁开眼,透过碧绿的湖水,看见了岸上急切慌张的老人。
“爷爷!”
她突然又有了力气。
傅老爷子的七十大寿说不办就不办,满堂的宾客刚进来便往外头走,管家站在门口,一一向大家赔礼道歉。
据说是傅老爷子的小孙女失足掉进了湖里,老爷子心痛,没有心情再办下去了。
二楼的房间内,温辛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眉眼冷峻的男人坐在她床头,手里拿着书,正在读一些佛经,独特的嗓音将这些枯燥无味的经文念的别有一番韵味,床上的人睡的越来越安适。
外面的走廊里,傅见微跪在地上,浑身湿透,哆嗦不止,眼泪不止,恨意不止。
她正对着一扇门,门内傅匪浅同样浑身湿透地跪着,傅老爷子站在她的面前,手里的拐杖支撑着老人全部的力量。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两秒前,老爷子刚跟傅匪浅说:“匪浅,你从小到大是最乖的,你再不说出真相,爷爷就把你交给警察,从此你和傅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傅匪浅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她跪在地上,无论多么狼狈,背却依然挺着,两侧的拳头已经被她攥出了血。
见她死咬着不说,傅老爷子立马转身,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傅匪浅慌了,立马上前拉住老爷子的腿。
“爷爷,我说,是我爸做的。”
闻言,傅老爷子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
傅匪浅吓得掉起了眼泪,“我小时候偷听到他和人说话,说要害死叔叔婶婶,没想到几天后,叔叔婶婶就在山下发生了车祸,我很害怕,我不敢和任何人说,这么多年我天天做噩梦,梦到叔叔婶婶车祸的场景,爷爷,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说,而是那个人是我的爸爸,从小我就没有妈妈,我不想再失去一位亲人。”
“你从小没母亲,你父亲又常年在外应酬,是辛儿的爸爸妈妈带的你,你怎么忍心……你父亲为什么这么做?”傅老爷子扶着桌子,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强忍着的胸中的钝痛问道。
“因为他、他野心大,想要吞并整个傅、傅氏。”傅匪浅全招了。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炸过老爷子的脑袋,他一挥手,暴躁地扫落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对着老天喊道:“我养的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咳咳。”老爷子怒急攻心,扶着桌子猛咳了起来。
“爷爷!”傅匪浅惊呼。
老爷子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傅匪浅急忙去扶他,对着门外喊道:“快来人啊,爷爷晕倒了!”
傅见微是第一个冲进屋子的,接着是佣人、管家,大家连忙把老爷子抬起来往外面去,所有人都蜂拥着老爷子,忘记了角落里的傅匪浅。
傅匪浅看着消失的人影,低下了头,头发遮住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温辛醒来之后,便得到消息,爷爷住院了。
她连忙赶去医院,一路上司机告诉她,爷爷是和傅匪浅谈话从而晕倒的。
可以大胆地推测一下,爷爷从傅匪浅的口中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激动。
到底是什么真相,会让他反应这么大?
温辛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到了医院,她连忙下车冲进了医院。
爷爷是这个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亲人了,她不能失去他。
温辛到达vip楼层的时候,便看到了走廊上站满了傅家的人。
二叔二婶三叔傅斯城傅知深傅见微以及……傅匪浅。
温辛未让人来得及反应,上前便推倒了傅匪浅,身侧的家人连忙拉住了她。
温辛已经红了眼,眼里只看的见傅匪浅。
“你到底和爷爷说了什么?爷爷都多大岁数了,你该说什么话自己不掂量一下吗?为什么要刺激他,你为什么!爷爷要是有什么事,我和你没完!我让你也躺到里面去!”
傅匪浅捂住手肘,可怜汪汪地看着她。
一群人都在拦着温辛,温辛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她笃定。
傅斯城来到了温辛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将失去理智的她按进自己的怀里,“辛辛,冷静下来,老爷子没事,相信我。”
眼睛有了遮挡物,温辛呜呜地哭了起来。
傅斯城对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二叔和二婶相视一眼,立马懂了。
二婶:“温辛啊,别哭了,你爷爷醒过来,看见你红着眼睛,肯定会担心的。”
二叔:“是啊,老爷子最惯温辛了侄女,肯定不希望见到小侄女哄着眼睛。算命的曾经说过,老爷子是长命百岁的命数,不会有事的。”
二婶:“唉,都是浅浅这个孩子不懂事,什么都说,老爷子出来就罚她天天给老爷子送补汤。”
二叔:“浅浅,你听见没,你要将功赎罪知道不。”
温辛的哭泣声渐渐地小了,傅斯城感激地看了一下两位。
傅匪浅被傅见微扶着,只敢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傅三叔也围着温辛,没有说话,却跟着二叔二婶点头,傅匪浅觉得恶心。
所有人都围着温辛,就因为她是继承人。
她什么都没有努力,却让别人多年来的努力白费。
傅匪浅这么多年来伏低做小,甘愿做傅见微的跟班,就是为了捧杀自己好姐姐,反正傅知深无心生意,将来傅家的东西要不是落在傅见微要么是她身上,她将傅见微捧的嚣张跋扈到处得罪人,就是为了将来自己脱颖而出。
可是她计划了这么久,装了这么久,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温辛全毁了。
她怎能甘心!
母亲生她难产而死,父亲整天醉心生意,她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以前是养在温辛家,后来她父母死了,她就养在傅见微家。
饭桌上的鸡腿,永远是夹给傅见微的,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先给傅见微,然后才会想到她。
这么多年来,看着别人阖家幸福,对她来说一直是一种凌迟。
所以她讨厌自己的亲生父亲,讨厌二叔二婶,讨厌傅见微,讨厌温辛,讨厌所有人,讨厌整个世界。
她并非天生反骨,可世事造就了她。
……
深夜,老爷子幽幽转醒,二婶第一个发现,她刚要破口喊人,老爷子连忙头疼的,比了个食指。
“嘘……小声点……辛儿来了吗?叫她来见我。”
二婶点了点头,立马欣喜若狂地出去叫人。
“老爷子醒了!温辛呢!爷爷叫你呢,快去!”二婶合了门,便对外面一走廊的人说道。
温辛一下从傅斯城的肩上惊醒,掀开身上的外套,便走了进去。
傅匪浅静静地盯着一开一合的门,脸色煞白。
温辛走进的里面,看见睁开双目的老人,吸起了鼻子,又有点想哭。
“过来,孩子。”
温辛强忍住上前扶起了老爷子,“坐着说话吧。”
傅老爷子靠着床坐起身子,温辛搬来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傅老爷子抬起苍老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先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温辛胸腔起伏了一下,眼睛一下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