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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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羽宗口头上对自己做了一番恭维,但米绪为人还是十分谦虚的,他也知道见好就收的意思,见到好的就全部收下,无论是物还是话。
“呵,我向来主张是做一个低调的人,所以本来无意那么张扬,但现在还是被你察觉到了这些事实,我哪怕无奈,但也知道有些才华外露终究无法避免……”
米绪抽过桌上的纸巾轻轻抖了抖,提起一角仔细地夹在了自己昨夜一晚被他压得皱成咸菜般的领口处,又拿过一旁的塑料勺子,挑了纸袋角落里漏出来的番茄酱重新优雅地抹在被他啃了还剩半块的饼上。
“你听从我的意见,遵从我的想法,及时幡然醒悟认识自我,我觉得非常高兴,我只有一点要求,不要对外人声张,替我保守秘密,继续低调,让生活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才是我人生最本质的追求……”
说完,米绪用软趴趴地塑料勺子挖了一大片鸡蛋烧,摇摇晃晃地塞进了嘴里,对陈羽宗露出悠然如风地一笑。
陈羽宗看着眼前这张被油糊得亮晶晶的嘴巴:“………………”
“九点了。”城草淡然地开口提醒才华和饼油一起外露的高人。
高人一呆:“今天周几?”
“二。”
“——擦!”
高人猛然收起脸上痴呆的微笑,顾不得收拾,把围兜拉起来草草抹了把嘴,直接就冲到衣柜前换衣服。
“鲁大耳的课!!!”迟到一次扣五分,迟到三次算旷课,三次旷课直接挂科!!!擦擦擦!
米绪连衣服带裤子全奔放的剥了,只留了一条小内内,在那儿心急慌忙的往外扒拉能穿的东西往身上套。
“对了,那么……”
刚穿了一件衬衫,米绪似是想到什么,一边扣扣子一边回头,正对上陈羽宗看过来的视线。
他一顿,忙又道:“你打算……怎么和学校说?”
陈羽宗张了张嘴,米绪立马抢白:“你不会要直说吧?”
陈羽宗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表情。
“当然不行!”
米绪又急了,他自然是不觉得陈羽宗是没法子应对那些见多识广的老师领导,这家伙是根本不屑,满脸都写着呢!他要有一点服软讨好的心,这事儿也不至于会落得这么憋屈,而对方既然接受了自己的建议,米绪觉得他就有义务把人一路带往无限光明的大道上,再加之有他自己的教训在前,学校里的那些人可不是轻易好相与的,学生聪明或蠢笨对老师来说其实都是其次的,老师最喜欢的是听话的孩子,就算城建学院的领导比他们社院的开明大肚一些,但也不可能真心实意地热脸去贴陈羽宗的冷屁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米绪就是遭过这样的罪的,眼下他的感触可不是一般的深。
在陈羽宗直直地注视下,米绪的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好几圈后,摸摸下巴哼哼冷笑了一声。
陈羽宗被他笑得有点起鸡皮疙瘩,皱起眉问:“想到什么办法了?”
米绪继续冷笑:“没想到……”
陈羽宗:“……”
米绪:“不过我知道有个人一定有办法!”说完一边套鞋一边抄起桌上的书就要往外走。
“等等!”陈羽宗忽然喊住他。
米绪却回头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自己决心已定,又拍了拍胸脯,豪放道:“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等等……”陈羽宗看着他的背影无奈。
米绪恍然大悟:“对了,你是要问我速写本的事儿吧,这个,我昨天……没跟葛妈说。”
这本子一开始就不该算在葛妈头上,他现在又和陆子芬断了,这人情米绪觉得没必要再告诉他,自己给担了就是了。
“算我跟你要的,现在虽然派不上用处了,但我可不会忘,你以后要有事儿第一时间找我就行,兄弟我绝无怨言!那本子……”
米绪瞥了眼自己书架上的黑色速写本,想到其所含的价值,肉疼地咬了咬牙。
“还你吧!!”
说完抹着眼泪又要走,果然听见陈羽宗喊住他。
“等等……”
米绪立刻回头:“我就知道你不好意思,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就这么又拿回去了呢,多丢份啊,我是你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没关系,你开口,我总会给你解决困难的!谁让大家是兄弟呢!”
兄弟……
陈羽宗暗忖,这发展真够又迅速又弹性的。
在对上米绪期待又诚挚的目光时,陈羽宗最终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啧,你看看……”米绪叹了口气,“我不问你要回来,你是不是就要把它丢了?”
陈羽宗继续点头:“嗯,丢近了我看着难受,丢远了又怕有人给我捡了送回来,我打算一把火烧了,改天再挑个风大的日子,请个假,打车把灰撒到外环江里去。”
米绪:“………………”这丫今天友好得真不对头。
“我好像要迟到了……”米绪回神后笑着对陈羽宗点了点头,“我走了,谈话很有收获,大家有时间再联络。”
谁知一转身才打开门,陈羽宗又叫住了他。
“你等等……”
米绪终于暴躁了:“你丫到底要干嘛?!是不是被我戳穿了心事觉得丢人了啊!我告诉你,就你这么点小风浪,在老子眼里真不算什么!你有被瘸腿的老太太偷过钱包,然后在你追她的时候,带着你飞奔十八条街,让你把皮带都跑崩过嘛!你有大冬天掉臭水沟里扑腾不上岸,正路遇采访,第二天上社会版大图做人肉背景嘛,你有暗恋人姑娘很久很久,但人不是喜欢麻子,就是喜欢矮子,偏偏就是不喜欢你嘛!你、都、没、有!你的生活很美好!很光明!很幸运!所以,坚强起来,勇敢起来,好吗!!!”
米绪仿佛扫射机关枪一般,对着陈羽宗一阵突突突突完后,长长地喘出了一口气,这些话是他连葛晓霖都没有敞开过的,就好像一团隐秘匍匐在他身体的最底层,说完才觉得堵塞在心里良久的石头咚地一声落了地,仿佛便秘日久的患者遇到了开塞露的福音一般,舒爽之后,就是……空虚。
空虚并后悔着。
这是宿醉还没醒的征兆,一定是!否则自己怎么会对陈羽宗说这样的话,这可是大城草……
米绪在吼完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了,正踌躇着要怎么把气氛给缓和过来时,没想到是对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