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1 / 2)
明舒静静地回到了餐桌上。此时一圈人吃得尽兴也聊得热闹。
女人面色清浅地落座,举止柔和优雅,不打扰半分气氛正好的酒局。
和她隔了些距离的男三号乔也温吞地问了句:“你还好吗?”
男人文质彬彬,书卷气在他的字里行间如潺潺流水经过,给人舒缓和谐的印象。
明舒礼貌得宜地和他聊了会儿,不动声色地揽下了话题。
乔也配合着点头,以同事的身份关心了几句,随后又找了别的事情做。
程沅手拨弄着自己的那双筷子,眼神水汪汪地盯着乔也的方向,耍小性子似地撇了撇嘴。
她苦恼地撑着下巴,眼神在几分钟说话的两个人身上来回转动。
明舒执起刀叉,银白色冷光在女人的脸上飞野似地虚开了下锋刃,旋即又随着手指的转动把光亮闪烁地割在别处。
明舒冷冷地勾了下唇角。
她敛了下眼眸,正对上江临风挑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复杂地看着自己。
在男人身侧位置如今空荡无人,徒增碍眼,仿佛它本来就不该存在。
明舒的眼底如一片自由的森林,徐徐漫起汪洋定格为时间的琥珀,清幽澄澈。
在视线漏开的空隙中,一只孔武有力的手压在椅背上,男人径自拉开位置,慵懒闲适地仰靠坐下。
时屿眉梢放肆,玩味的目光似没有尽头地巡回,最终在明舒食指指侧光溜溜的暗红余烬中眯了下眼。
男人咬了咬口腔的薄荷糖,细碎的搅弄声在里头迸溅,有质地的攻击性逐渐湮灭在舌尖的扫荡中。
其他几位女演员自觉地摆弄起自己的妆容,更有大胆地像蒋依曼的直接把话题往时屿身上抛。
无论在什么场合,最先能打动眼睛的往往是最开始的外在颜值。
而偏偏时屿最不缺能让人肤浅沦陷的武器。
“时歌手的曲子我都喜欢听,就是一直没听过真人现场的嗓音冲击,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有缘让我听一下?”蒋依曼鼓足勇气隔空腼腆地给了个眼风,却跟给瞎子看似。
时屿自始至终地睨着手上把玩的酒杯,随性而为,身上脱缰野马的不羁在眉梢的厌倦里顷刻散乱。
“抱歉啊—”男人恶劣地扯了扯唇,低沉又怠慢的嗓音几乎是拖出来的,“我的歌可不是谁都能听的。”
蒋依曼脸色不好看,她干笑地给自己找台阶下:“也对,是我忘了。”
蒋依曼脑子不太灵光,慢了好几拍才悠悠地回味。
这男人好像的确是连一场演唱会都没办过。
江临风对眼皮子底下的勾心斗角半点都不上心,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懒得掺和进去。
男人漫不经心地翻看手机,周寒给他敲了个消息。江临风眼眸紧了紧,不多时抓起外套风风火火地把包厢里的喧嚣扔在了身后。
今夜的空气焦灼得让人无端生气,急需一场雨来挽救城市的生机,乌云在灯光绚烂中显出难眠的轮廓,早有预谋地压向大地。
下雨的欲望酝酿得即将满溢。
——
听闲酒吧里。
程宴洲指节夹了烟,猩红的一点从男人一双锐利眸子的余光燃到眼底,借了情绪的猛火,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周寒搞不定他,因此找了江临风充当帮手。
局外的两个男人悻悻地碰了下酒,硬是把价格高昂味道醇香的好酒喝出了五味杂陈的滋味。
周寒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伸手在桌上点了几声。
“老爷子那边问我要了你那天的检查报告,我做了份假的心率报表暂时骗过了他。”
骗一个字让男人蓦地抬眼,寒光死雾重重,似要把人吞噬殆尽。
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周寒心也止不住地突突跳,他张了张嘴:“……”
程宴洲稳住心神,缭绕的烟雾后面射出直往人心的隧洞,“多谢了。”
“你差点吓死我!”周寒顺了下胸口,要不是耳濡目染的医生素养还在维持,他得上去和程宴洲干一架。
男人低头,手上捏着对折的创口贴,继续把整个人沉入无望的死寂中。
江临风眼尖一扫,彻底顿住,“你不是随身携带着的吗?怎么今天舍得拿出来了,还用了!”
不怪江临风咋咋呼呼,主要是太难以想象了。程宴洲一块创口贴不离身的习惯他们是知道了,有时候还会打趣几句说一个男子汉也这么细腻的一面。
说归说,但到底谁都没见到程宴洲给谁用过创口贴。
今天真的是开眼了。
江临风说完,心里冒的泡泡陆续戳破,露了个貌似的真相。
男人眨了眨眼,嘴巴里的那个名字终归还是咽下去了。
程宴洲指尖掸了掸烟灰,指腹轻压摩挲着那块东西,似是要找出不为人知的含义。
撕开了的创口贴触手可得,她却要一个拆封过程琐碎的完好无整的创口贴。
许久,男人口中割出干涩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想给就给了。”
程宴洲一双眼如岩石坚硬深邃,与他的话语矛盾得让人心里发颤。
江临风呆呆地:“啊…”
男人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回应。压抑的气息跟着男人起身的动作攀升,程宴洲径自走到窗前,他寒眉冷傲,沟壑千万。
簇拥的灯盏在橡树丛间熠熠斑驳,沦为酒吧氛围的装饰品。
八月十六日,华盐街28号,私人包厢二楼,他与一位女子久久相望,仿佛人潮里的两滴水在拥入纷争前不经意的一瞥,等待着融于水面后相忘于江湖的不变结局。
最多,因那位女子长发飘散,眉眼如画,为那一场不知名的长距离见面多了一个修饰语:惊鸿。
他以为那是第一眼,第一面。
却从未想过,他们非情即仇的故事历久经年。
没有…相爱过吗?
程宴洲静静地守在落地窗前。
天边一声惊雷骤起,万千雨滴叩响在玻璃上,朦胧出灯光斑斓的晕色,一圈一圈,绕出漩涡。
一行人自酒吧门口出去时,大雨滂沱,地面溅起风土尘泥,一个又一个被雨滴击中的靶心凹陷下去,又很快归于原地的平坦。
程宴洲撑了伞,拧眉觉察到一道极不规律的脚步声,女人踉跄地扑近,脸上水渍涟涟,她试探地开口:“宴…”
旋即又在男人危险的目光退缩,“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