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情不知所起(十)(1 / 2)
苏清挂完电话,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匆忙地打了个车往陆景言家方向赶去。一路上,焦心、担忧、紧张,每分每秒都那么煎熬,明明十几公里的路,却感觉开了几个小时。
出租车抄了个近路,开的飞快,苏清心急如焚,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真的会碰到南可受伤,她尽量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路上她一直在给南嘉电话,却是无人接听。这种时候陆景言没有找他吗?
关键时候,要他有什么用?苏清握着手机的掌心出了汗,到了小区门口,她几乎是跑着进去,因为保安熟悉她,便没有拦着。等到跑到陆景言家门口,她才发现自己额头出了汗。
按了几遍门铃,无人应答,苏清试着输入之前的密码进去,门刚开了一条缝隙,就听到南可的哭泣声。
“可可!”苏清脱了鞋赤脚冲了进去,客厅茶几旁是南可的啜泣,地上一堆带血的纸巾,每张上面几乎都沾了一点血红,南可的食指斜贴着创口贴,中指与大拇指之间有未擦干的血渍,她无措地站在那里,哭着叫:“妈妈~”
“可可~”苏清上前查看她的手,没有发现别的伤口,桌上的水果刀已经落在了地上,却不见陆景言的影子。
苏清猜想应该是南可不小心拿了水果刀,割伤了自己,陆景言手忙脚乱地给她处理伤口,但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阿姨~”南可从哭泣变成啜泣,看到有人来终于不再那么害怕。
苏清抱着她远离了那摊处理伤口的地方,冷静问道:“乖,别怕,妈妈呢?”
南可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里面那间卧室,苏清顿时明白了,她摸了摸南可的脸,笑着说:“妈妈一定是被可可吓着了,妈妈心疼坏了,你先站在这别动,阿姨去看看妈妈,好吗?”
“好~”南可十分懂事,不吵不闹,偌大的家里没人理自己,加上伤口痛,她只是害怕无助而已。
苏清轻轻握了握南可肩头,帮她拭去挂在眼角的泪水,才向小房间走去。
又是那里,放着温予诺灵位的房间。
门虚掩着,不若之前那么黑暗,在灯火明亮的室外,苏清看到撒落一地的药丸。
“陆老师!”她猛地推开门,几乎是扯着喉咙喊了出来。
陆景言正握着刀片,那掉落地上的药丸和药瓶,正是苏清曾经看到的那些抗焦虑的药还有安定。
“把刀放下~”苏清不敢上前,隔着两步距离,她怕自己来不及阻止,又不敢叫得太大声,吓着南可。
陆景言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那十公分的小刀握在手里,不知要如何。
“陆景言,可可还在家里,你不要做傻事。”苏清的心提到了喉咙口,她缓缓蹲下身,以一种不会逼迫病发者威胁的高度,向前慢慢爬去。
“温予诺看着你,可可在等你,你不能伤害自己~”苏清缓缓地伸出手,轻轻说道:“来,把刀给我~”
陆景言听到温予诺和南可的名字才有了知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拿出的刀,要做什么,只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惊恐万分地望着南可流血的手,不知所措。
理智告诉她,要赶紧处理伤口,可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晕眩,心里不断的泛着恶心。她一度要逃开,要躲避,是南可的呼声让她顶着最后一点力量,找到创口贴,粗糙地给她止血包扎。
她不断地抽出纸巾擦着,可是血越擦越多,她眼前只有一片血红。她不知道该找谁,慌乱地拿出手机看到列表里苏清的名字,不假思索地拨打了过去。
她仿佛被淹没在血海里,四周只有嗡嗡嗡的声音,像极了地狱的恶魔,在呼唤,在嘲笑。她这个满身光环的人,每天活在这样阴暗的世界里,真是讽刺。
可有个声音打破了这可怕的呢喃,那声音温柔如水,在耳边轻唤,小心翼翼,藏着担忧焦急,还有强压的紧张。
是她救助的那个孩子,是这些日子陪着自己,一直想拉自己出深渊的苏…清…”陆景言转眸,苏清覆上了她的手,凝望着她,试图将她手中的刀拿走。
所幸,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那些药看起来也是她自己觉得病发慌忙中掉落了。那一刻,苏清多担心她吃了大量安定,她要做出那件可怕的事。
“给我,没事的~”苏清小心翼翼,不敢急切,陆景言望着她有些晃神,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苏清的身体,好像有光,她没那么怕了。
她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异常平静,苏清放下戒备,陆景言却觉得有道红光从额前一闪而过,好似看到了人影,她尖叫一声,想要夺刀而为。
苏清一把抓住不能让她再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这一幕与上次一模一样,苏清急切之下,吼道:“你是不是还想割我一刀?!”
陆景言呆住,意识清醒了片刻,她倏然松开手,抱紧自己,瑟瑟发抖。苏清迅速将刀送进厨房藏进收纳柜,又去衣帽间找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来,坐这里。”
她将陆景言扶靠至床边,三令五申道:“你时刻记住,可可在,我也在。”她随后指向温予诺灵位,“她也在看着你,你不许伤害自己!”
她将靠枕放好,让陆景言能舒服地躺着。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陆景言心境已然不同,望着苏清忙前忙后,她紧绷的弦,渐渐松下。她扯得太紧了,紧得她会失控。
“我先去哄可可睡觉,你等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