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她,如此遥远(十七)(1 / 2)
忙碌的日子,时间过的稍快。媒体发布会准备就绪,苏清趁着休息的间隙,还想去陆景言的家里。
可她却接到了顾蔚然的电话,雇佣关系解约,陆景言要换保洁。
“没关系姐们,反正目的达到了,电影开拍后你们有的是机会相处,这次计划还是成功的,是不。”顾蔚然试图安慰她,苏清轻嗯一声,沉默良久,顾蔚然以为她失落,刚想开口安慰,苏清抢先说话:“你陪我去趟学姐那边,我有些事想咨询她。”
“你是说开心理诊疗室的岑学姐?”
“嗯,对,我想见她,就今天,你有没有空?”
“今天?”顾蔚然咬咬牙,“行!狐狸精的事我排后边去,她可没你重要,我陪你去,五点吧,学姐六点下班,我先给你提前预约。”
“好,下午见。”
挂完电话,苏清望着手心的伤口心情复杂,她从没这么无能为力过,眼睁睁地看着陆景言自残,伤害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结束了雇佣关系,苏清再也没有理由接触生活中的她,以后所有的相处都与工作相关。或许,可以试一试,能不能拉她一把。苏清相信再深的伤口,也会有愈合的一天。
她没有去医院处理手伤,只是随即消毒换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用创口贴简单地贴着患处。这一刀划伤的不仅仅是她的手,还割开了她对陆景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那些未知的日子里,陆景言做了多少伤害自己的事,苏清不敢想。
岑书雅,宣安大学法学院心理学硕士,毕业后便在大学城内开了工作室,主要针对大学生做一些心理咨询,偶尔也会对社会人士进行诊疗。
当代高压社会,衍生出了一系列的心理疾病,许多人需要疏导,调整,甚至药物治疗。
在走进诊疗室前,苏清收到了李想发来的消息,他查到了十年前那件意外的详情。
温予诺,陆景言曾经的御用替身,在一起坠楼拍摄中,因威亚出现故障,从三十米的高空坠亡。
那年,她才十八岁。
苏清望着这则消息,缓缓停下脚步,手机里还附带了一张温予诺的照片。齐肩中发,架着一副黑眼眶,斯斯文文长相清秀。笑起来梨涡如同绽放的花儿一般灿烂,清澈的眸间如同一轮明镜,不沾染一丝尘埃,纯粹得令人动容。
眼镜、梨涡,如果说温予诺哪里与她像的,只有这两个地方了。外貌与自己半点相似度都没有,陆景言就因为这样,才能两次对着自己错叫她的名字吗?
苏清紧握着手机抚住胸口,想起报道里那张照片,陆景言惊恐错愕的眼神,连悲伤都不曾来得及,惨剧就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她眼睁睁看着温予诺从高空摔下,鲜血淋淋地死在眼前吗?苏清不能想,想到这些她不止惋惜这么年轻生命的流逝,更加能感受陆景言在现场的钻心之痛。
“苏苏,没事吧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同行的顾蔚然见她神色异常,担忧不已。
“没事~”苏清口中说着没事,却抓住了顾蔚然的臂弯,靠着一点搀扶之力,才能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几步之遥,她迅速调整好情绪,在顾蔚然引荐下,走进了岑书雅的办公室。
“你在这等学姐,我出去等你。”顾蔚然为她揉了揉肩膀,轻声说道:“学姐人很好的,但是你要小心,她有一双透视眼。”
“知道了,你看看你的熊猫眼,出去搁哪眯会吧。”
“还不是因为那只臭狐狸精,不然我能加班成国宝?”顾蔚然最近为了提案被云舒折磨到癫狂,没日没夜的加班开会,改方案,如果说她这辈子的克星是谁,一定就是云舒。
顾蔚然走后没多久,岑书雅便走了进来,她与苏清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本以为学姐是严肃的学霸模样,结果她却衣着简单,灰色的开衫搭配着铅笔裤小白鞋,颇有文艺范。
“不好意思,今天约了人,只能先给你十分钟。”岑书雅看了一眼手表,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表格,手中攥着一支笔,很快进入状态,“你想咨询什么?”
苏清想了想,才说:“打扰学姐了,我想了解创伤后遗症一般都会引发什么心理疾病?”
“创伤后遗症?”岑书雅笑着说,“你说的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我们称它为PTSD,一般是指自己经历了死亡威胁,或是目睹他人死亡受重伤之类的情况,会引起一系列精神障碍,一般女性发病率比男性高一些。具体你想问什么?”
目睹他人死亡…果然符合,苏清双手相握,拇指触及伤口,眉头簇成了川字状。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问道:“学姐,这个后遗症会不会产生抑郁症或是晕血症之类的情况?”
“现在抑郁症的诱因层出不穷,不只是创伤引起的,晕血症的话,也是因人而异,不排除这些可能,都有过先例。过激者甚至会做出自残或自杀的行为,你可以问的直接些,想知道治疗还是来听我讲学术理论的?”岑书雅总是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苏清轻揉掌心,眉目下垂,所有的小动作都被岑书雅收在眼底。
“是我自己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想走出来,可却觉得好难,希望学姐能帮帮我。”平静的陈述这一切,脑海尽是陆景言病发的样子。恐惧黑暗,晕血,自残,抵触与一切美好之物,眼里只有晦暗,没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