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1 / 2)
出月子这天,碧空如洗,惠风和畅,大杜鹃立在枝头‘布谷布谷’鸣叫,唤醒了屋里沉睡的人儿。
林谷雨睁开朦胧的睡眼,躺在那想了想,兴奋的叫道:“老娘今天终于出月子了!!!”
隔壁堂屋间立刻响起大灿酷酷的声音:“娘,妹妹还在睡呢,别把她吵醒啦。”虽然妹妹白天睡觉时很少会醒,可柳大灿还是觉得娘刚才的声音太大了。
二灿则甜甜的回应:“娘终于可以洗头啦!可以陪我们可以出门玩啦!”
林谷雨囧,除了和和这个闹夜精,就自己没起床了,炕里边,和和两只胳膊敞开,歪着脑袋,包着小薄包袋,睡得正香,一点都没有被自己母亲打扰到的迹象。
柳东睿给大灿和二灿碗里各添了半勺小米粥,催促道:“把鸡蛋吃完,快点喝粥,都快凉了。”
他走到东屋门口,站在门前,“谷雨,你醒了就过来洗漱吃饭吧。”
林谷雨兴奋的爬下炕,趿拉着鞋过来,首先给了柳东睿一个早安吻,然后捧着二灿的脸蛋,搓成一只圆圆的苹果,吧唧亲了一口,感动的说:“哦——,好儿子,等娘去赶集给你买肉吃,买糖吃!买好多好吃的!”
至于,酷男柳大灿,她也没忽略——把他的头发揉面团一样弄的乱糟糟的。
二灿笑嘻嘻,甜甜的嗯了下,“跟娘一起吃,还有妹妹和大哥,还有爹。”
大灿盯着一头乱发,继续酷道:“镇上的集市被关掉了,现在买东西只能去供销社。”
你这个酷盖给老娘闭嘴!
林谷雨:“·······,我还能不知道?我说的就是去供销社买东西。”
说实话,心里还是难过的不行,呆的久了,乡镇集市也别有一番滋味呢。哦!再见了,那令人向往的集市!几年后见啦!
等刷完牙洗完脸,柳东睿把粥碗给她端过来,林谷雨开始嘟囔大灿:“哼——,小孩子!看见没,跟你爹学着点,对女生要温柔又耐心,要不,小心找不到媳妇儿。”
柳大灿毫不在乎:“要媳妇儿干嘛,吃咱家粮食吗?我挣工分给妹妹花。”
柳二灿也狠狠点头,“媳妇儿不好,吃的多,干的少,还气娘,不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和和:”啊~啊~“
林谷雨跟柳东睿对视了一眼,猛低头狂笑。
你俩以后别后悔!
柳东睿看着母子几个一大早就开始斗嘴,虽然不像别的家里那样母慈子孝,但很是温馨轻松,他很喜欢过这么平凡普通又温馨的日子——有温度的生活。
林谷雨吃完饭,兴匆匆的烧了一大锅热水,从头发丝到脚底板仔仔细细的洗了两遍,她甚至还找了一根丝瓜络当搓澡巾,搓的全身红彤彤的,掉下来一堆角质堆积物。呃,算是她两辈子的巅峰时刻了。
洗完澡之后,她觉得是神也清来气也爽,心里喟叹,这也是一种幸福啊!
林谷雨晾头发的时候,在门口小小溜达了一会儿,外面天是蓝的,水是清的,菜园里硕果累累,小路边开满一片不知名的小花,好一片田园好风光!
心里美呀!
柳东睿去地里上工,这几天队里正往地里撒肥料,忙得很。大灿和二灿放了农忙假,地里用不上他们,早跑出去玩了。
林谷雨正抱着闺女在屋子里面睡回笼觉呢,忽然外面响起了啪啪啪的拍门声,“林队长!林队长!你在家不?队里出大事儿了,你快去看看吧。”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语气很是着急。
林谷雨赶紧穿上鞋小跑着出去,来人叫了她的职务,找她肯定是工作上的事儿了,这么久没管队里的事儿,林谷雨还真生怕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原来是红英啊,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着急?”来人是柳东来家的,名叫韩红英,跟林谷雨是平辈,只不过林谷雨没事儿就不怎么出门,很少跟村子里的妇女在一起聊天,跟韩红英不是很熟悉。
韩红英急出一头的汗水,脸颊晒得红扑扑的,头发上都往外冒着热气,她手里拿着一个草帽使劲儿给自己扇风,“嫂子,你快去地里看看吧,二队的戚爱华正在地里干活儿呢,突然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她娘不让俺们把她送去看病,连赤脚医生来了也不让看,俺们怕她会出事。”
林谷雨恍然,自从她和柳东睿穿来,就把原主以前的那些是是非非,全都放下了,戚爱华这个名字真是好久都没听过了,虽然在一个村子里住,但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林谷雨记得,柳东睿曾经跟她讲过,戚爱华一心要找一个倒插门女婿,18岁时‘娶了’同村二队的李新河,李新河家里兄弟三个,穷的吃不起饭,他是中间那个,最不受爹娘待见,所以才被‘嫁’出来。
村里面倒插门的女婿多多少少有些缺点,李新河——长的丑,个子矮,跟个瘦猴似的,跟戚爱华站在一起,就像是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她还知道,两个月前,戚爱华生第二个儿子,那会儿戚爱华她娘高兴的不成,说自己女婿好,给自己家带来了两个男孩,说别看她自己只生了两个闺女,可一点没耽误老戚家的香火,大桥上、大队部、场院里到处都能听见她娘炫耀的高腔调。
林谷雨疑惑,这回戚爱华她娘什么毛病?闺女生病了,还讳疾忌医呢?
林谷雨给韩红英倒了碗白开水,“红英啊,你先在屋里歇一歇脚,我去后头喊一下你元大娘,和和在屋里睡着了,得有人看着。”
林谷雨跑去叫柳婆子过来帮忙看着和和,柳婆子天天来家里,家里东西在哪她都熟悉,林谷雨只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跟着韩红英一路小跑往东边地里去。今天冬地里头正在种谷子,有不少社员都在。
“妇女队长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围着的人群立马散开了一个口子,林谷雨上前,瞧见戚爱华人已经醒了,就是看着病怏怏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而且奇怪的是这么大热的天,她却穿着长衣长裤,扣子一个不落一直系到了脖子。
要说她不热吧,满头头发都被汗湿了,马尾辫上的水直往下滴;可要说她热吧,又穿的这么厚实,捂的这么严实,一点风都吹不着。
到底是怎么想的?林谷雨心里嘀咕。
林谷雨看了爱华娘一眼,说:“爱华同志,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得去卫生院看看,拖着治不了病,而且咱们现在是新社会,不是压迫妇女当老驴子的旧社会了,谁也不能那么霸道,拦着不让你去看病。”
虽然没有明说,可在场的人都晓得她这是直指爱华娘。
爱华娘二十来岁开始守寡,早就养成了一副好强的性子,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又因为她家里都是孤儿寡母,大队干部在她面前也不好说狠话,所以林谷雨这个大队妇女主任说的那些话,在她面前简直不痛不痒。
爱华娘一只手紧紧拽住戚爱华的衣裳,扯着嗓子说:“不去!你又没病,干嘛要去看大夫,不舒服出点汗就好了,那医院里全是想占人便宜的臭男人,你去了敢叫他给你看?你不要来呢你娘俺还要脸呢,不准去。”
林谷雨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戚大娘,公社里的医生只是给病人检查人体,不做检查不好确定到底的了什么病,那不是占女人的便宜,咱们有病治病,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爱华娘倔强,挡在戚爱花前面,狠狠的道:“那俺也不准俺闺女去,她根本没病,不用去看。”
林谷雨都无语了,她指着戚爱华对爱华娘说:“戚大娘,你自己看看你闺女的脸,苍白的没一点血色,瘫在地上都坐不起来,这还叫没有病?你自己的亲闺女,难道就不会心疼么?这里日头这么大,戚爱花同志还穿的这么厚,却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是小事儿,你再拦着,说不定真就是大病了。”戚爱华他娘就生了两个闺女,戚爱华是给她支应门户的,就跟一般人家的独生儿子一样,没道理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