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1 / 2)
柳东睿今天晚上,自从上去年了日报上的那篇文章,情绪一直不高,皱着眉,板着脸,是他少有的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
回家的路上平复了许久,才渐渐按耐住心中的那股郁气,以后这种奇葩的通知规定不一定多少呢,要是每一次看不惯都生气,那他天天不用干啥了,就做那当活抽气筒得了!
肚子里气估计会多的很!
今天晚上的会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他到家的时候,大灿他们还没睡,正在东屋里逗着和和玩耍,小姑娘睡饱喝足,圆圆的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显的特别的有灵气。
和和虽说还没满月,但好似已经认人了似的,看见他推门进来,咧开小嘴笑了,她小胳膊暂时还抬不起来,但小爪子在那抓来抓去,好像在跟他打招呼,柳东睿的心一下子就畅快了起来,这才是自己要好好呵护的小宝贝,那些‘神经病’不值当他耗那么些精力在上面。
车到山前必有路,上有政策下游对策,他来到这里又不是专门来给那些脑袋不清楚的人做思想教育的,何必想那么多!
林谷雨喂完和和后,身上又出了一层细汗,粘粘糊糊的,很不舒服。柳婆子已经搬回老屋去住了,柳东睿也不在家,没人管东管西,太棒了!
她悄悄去烧了一锅热水,又叫大灿和二灿帮忙看着和和,自己端着盆去西边屋里细致的擦了一回澡。
等她洗完澡擦着头发过来,就看见柳东睿正坐在炕上,低头握着和和的小手发呆,和和大眼睛看着她爸爸,一点都没哭,大灿和二灿两个有了接手的人,乐的在那玩五子棋。
林谷雨走到他身边,帮他捏着肩膀,轻轻捶了捶,“今天大队开会又说什么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肉眼可见,他没那么开心。
林谷雨虽然是大队妇女队长,不过她正在做月子,已经很久没有去参与过大队里的事务了,这段时间发生的好多事情,她都是发生后才知道的。
说起来也是神奇的很,那些个男人们在家的时候,婆婆媳妇之间见天儿的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那男人们就跟肉夹馍里面那块肉一样,两边挤,向着自个儿媳妇,老娘骂他不孝顺,向着老娘,媳妇儿要死要活要回娘家的,家里少有宁静的时候;
等男人们全都去水库,还一去就是小半年,家里头反倒是不吵不闹了,多神奇!好像家里没了男人,女人们都不会生事儿了。
林谷雨对待这份工作一点不积极,在她眼里,这些人还有力气吵架完全是闲的慌,等真正饿了肚子,就没力气折腾了。反正,只要村里头那些乱七八杂的家务事没有闹到她跟前儿,她是不会主动去管的,大队又没给她工资,她犯得着那么积极么。
她怀孕后期,上不了工,每天也就跟大灿二灿一样,早晚去路边割点猪草,一天能挣几个工分就行,权当是出去散步了。
所以,她也就知道今儿大队大喇叭里通知喝碗汤后要开会,其它的内容她是一概不知。
林谷雨人清瘦但手劲儿一点也不小,刚好捏在他肩膀上那条痛筋上,“哎哟哟,疼,老婆,轻点轻点。”
准是在工地干活给累到了,两个肩膀增厚了不少,还时常看到他扭动脖子,是肩周炎没跑了!林谷雨思量着怎么给他好好治治,再把身体好好的补一补。
见柳东睿回过了神,林谷雨又重新问了一遍。
“事情说完没多久就让我们回来了。”柳东睿揉着肩膀,给林谷雨着重说了一下劳动竞赛的事儿。
林谷雨很意外:“原来深翻地还有粮食奖励?哈,那挺好的,咱们生产队肯定要赢,不能眼睁睁看着粮食从眼前溜走啊。”
柳东睿看了她一眼,奇怪她今天怎么淡定:“每亩地深翻一丈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现在有台挖掘机摆在眼前,咱们也不可能挖那么快,好几百亩地呢。”
林谷雨嘿嘿笑,说用不着挖掘机,“人家都坐飞机上天了,咱们还老老实实的徒步呀?就非得这么傻?”
柳东睿感兴趣地道:“看样子你这是有主意了?哟呵,好学生坏点子还不少呢,得!说说看。”
林谷雨努努鼻子,不开心了:“什么坏点子呀!这明明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法子,可以造福好几千人,用处大着呢,哎呀,你到底要不要听?怎么感觉你那么看不起我说的呢?”
柳东睿赶紧抱着她哄,“要听的,要听的,你先别生气,我口误,真的口误。乖,我特想知道,快说吧。”
林谷雨哼一声,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些。
“其实吧,得不得那个奖励都还好,可翻地咱们可真不能翻那么深,要不,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柳东睿听完皱着眉头,“你说的这个点子倒也是个法子,不过很容易露馅儿,还有,”他怀疑地开口:“其实,我一直有几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林谷雨打断他:“你就说吧,咋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想知道啥只要我知道的都能告诉你。看,我还挺有用处的,是不是?农村生活经验搁现在那可是珍贵的财富哈哈哈。”
柳东睿无语,怎么她生个孩子,心还更加大了呢?
柳东睿认真脸:“就你说的那种,把田地四周都翻的很深,中间的地正常犁,就真不会有人看出来?”社员们读书识字不行,可种庄稼,他们门清儿,地里的土壤抓一把就能知道是啥情况,就这么好蒙骗过去?
“还有,你说有些生产队为了制造高产卫星假象,把10亩的庄稼移栽到一亩地里,公社和报社的人都来了,就没有每一个人看的出来?那新移植的跟原本就种在那的差别可大了去了,移植过去的庄稼被大太阳一晒,难道不会蔫儿?”
不说别的,就收移植过去总得动土吧,难道他们还能无缝对接咋的?那些报社里的记者成天田间地头的跑,难道是傻子?
柳东睿就觉得很多细节都漏洞百出,怎么还就有人信了?消息还能扩散传播到整个国家去,他也是服了。
林谷雨用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柳东睿奇怪,“怎么了?我分析的不对么?你干嘛那么看我。”
林谷雨摇摇头,“你分析的特别对,我当时听完了也觉得非常难以理解难以接受,也问了跟你差不多的问题,可我姥姥说,”林谷雨回想了一下,“我姥姥的原话是,老百姓都不识字能知道啥,只有一颗红心,全心全意信赖主席,信赖d,主席和d让俺们干啥就干啥,让俺们怎么干就怎么干。饥荒没来之前根本没人有疑问,就是后来饿肚子,也没人说过d不好,主席不好,俺们骂的是下面那些当官的,骂他们是蠹虫。”
“所以,你看,”林谷雨看着,“在整个国家,所有人民都大y进的时候,根本没人注意你说的那些细节啊!老百姓实在是穷太久了,都恨不得明天就能过上共产主义的生活呢。”
柳东睿缄默,看来是他还不够热情激情?思考的太理性了?
***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夜里凉快,林谷雨难得的睡了一场好觉。
自打肚子大了起来,她就没法直剌剌的躺着睡,总是歪了左边歪右边,一夜得醒好几次翻身子;等生了小和和,那就更不用提了,坐月子跟坐牢似的,堂屋门她都出不去,柳婆子给她找了一个破盆儿,生理需求都在屋里方便,林谷雨当时差点没疯掉。
好在,她崩溃的前夕,柳东睿回来了。夜里柳东睿帮她照看一点孩子,她休息明显比之前好多了,脸上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昨晚入睡的早,今儿大公鸡刚‘咕咕咕’叫了两声,林谷雨就醒了,不过她没起,转个身,盯着柳东睿的脸在空中画无实物画。说实话,也难怪原主被养的那么娇气,竟然会看上柳东睿,这家伙五官实在是长得优秀!男人味又足,不但吃颜少女扛不住心怦怦跳,连丈母娘都是越看越喜欢。
鼻子高挺,下颌线流畅,骨相不可谓不优秀!
妈蛋,为什么他的山根会这么的高?林谷雨好嫉妒。
“干什么呢?”一声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柳东睿伸手拽住她在自己脸上活动的手指,轻轻亲了一下。
林谷雨忙打哈哈,总不能说自己醒来便沉迷于他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吧······
“三哥,”她学着村里的妇女叫自己老公,“我今天能不能出去透透气呀?”声音故意弄的甜滋滋的,撒娇力啊噗啊噗再啊噗!
柳东睿好像还没睡醒,眼皮子耷拉着,想要睡个回笼觉,“再忍几天,不是快满月了么。”
“也不一定要满一个月啊,村子里好些人生了孩子都坐不了那么长时间月子的。”
这是真的,自打实行工分制度以来,村子里生育的妇女大多数都做不够月子的。每家每户家里口粮都紧,要是产妇一坐坐上一个月的月子,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就不仅仅是找一个人来伺候做月子的事儿了,还是家里头两个人都上不了工的问题,工分不够,大人孩子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