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金丹(2 / 2)
说起来,族里还有些闲散无事的兔子,离这无名山也很近,到是可以让他们来帮个忙。
……
……
盛鸣瑶对场下众人的反应一无所知,场上的比试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朝婉清身上已经被盛鸣瑶用匕首刺出了许多伤痕。
反观盛鸣瑶,除去头发散乱了些,其余竟是不见变化。
“莲花阵?几年不见,你到也有了些长进。”
盛鸣瑶漂亮的桃花眼上扬,眉宇间的妩媚似剑锋般凌冽,脸颊上因打斗留下一点点血痕,配合着眼角的浅淡红色伤伤疤,非但不让人觉得丑陋,反而更给目光增添几分狂傲不羁。
朝婉清因盛鸣瑶漫不经心的口吻怔了一瞬。
比起在般若仙府时,盛鸣瑶又变得更不同了,更加洒脱,更加肆意,像是没有什么能够将她束缚。
哪怕是天地都不能让她畏惧。
盛鸣瑶好像一直在往前走,无论遭遇了什么,都从不放弃。
“你比不过我的,盛鸣瑶。”
朝婉清咬牙,试图压下对手不可抵挡的锋利。
“你我修为相差太多。我毕竟已经金丹,而你将将筑基后期,又为何执意要与我对上?不如认输,也好少受些苦楚。”
听见这威胁的话语,盛鸣瑶丝毫不惧,她翘起唇角,抬手抹去了唇角被溅起的尘土。
“你还记得吗?”盛鸣瑶轻飘飘地开口,“当年游真真,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与话音同时落下的,是盛鸣瑶猛然暴涨后,炸裂在擂台中央的灵力!
这灵力四散飞扬,点点金光如烟花一瞬间绽放于空中,惊得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使出这般灵力的盛鸣瑶身上!
“……落尘诀?”常云喃喃自语,不敢置信地望向了场中央的盛鸣瑶,“居然是落尘诀?!”
这是田虚夜的独门秘法,极其强大,可以号令所有散在空气中的灵力为己用,修为越高,能够动用灵力的范围越广。
若单是如此也就罢了
然而常云分明记得,这落尘诀至少需要精神境界不低于元婴之人才可使用!难道……!
这盛鸣瑶的精神境界竟是强大如斯?!
不止常云,场下的众人同样发现了逆转的局势。
原先一直被压着打的盛鸣瑶不止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脚下的莲花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她踩在莲花上,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朝婉清身后,结结实实地捅了对方一刀。
关键是朝婉清竟然也不避开,她像是沉醉于什么美梦,直到被盛鸣瑶捅穿了左肩后,才仓皇地从梦中惊醒。
本来自觉胜券在握的朝婉清慌乱无比,她竭力镇定,强行伪装出了一幅不动声色的模样,但稍微有些战斗经验之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胆怯。
两人对战时,一旦露怯,那便已经输了一半。
点月楼的大师兄望着场中央,语气钦佩:“那位道友很强。”
他身边一个纯戴剑宗的弟子同样认可地点头,又惋惜道:“可惜不练剑,否则,我定要与她一战。”
不慌乱,不胆怯,不为外物所动,坚定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在这样的人面前,什么出身于何处,过去又有何恩怨,都不重要了。
与那些灰尘相比,她是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就在众人各有思量,常云长叹起身,以灵力没入面前的沦青石,白光亮起,代表了朝婉清的失败。
然而,就在下一秒,天色突变,干净的湛蓝尽数被乌云吞噬,雷声轰鸣,尤其是聚集在擂台场中央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几乎要将星辰战的擂台包围!
这分明是修士渡劫之征兆!
可是又是谁要渡劫?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星辰战的擂台。
擂台周围的隔膜保护尚未完全撤去,不过也没人敢靠近。
盛鸣瑶站在莲花阵的中央,衣袂飘飘,发丝飞扬,碧青的衣衫被疾风吹拂,猎猎作响。在她的面前,原本应该站着的朝婉清不知何时已经瘫软在地。
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感受到了一些未知的恐惧。
令人目眩的惊雷劈在了盛鸣瑶的身上,她仍挺直脊背,半点也不妥协。
她还是这样肆意高傲,无论经历了什么都折不去她的半分傲骨。
朝婉清手脚发软,她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呼吸变得急促,终于颓然地认清了一个事实。
——我不如她。
“……这是金丹雷劫!”
场下有弟子惊呼出声,一个个都快抑制不住冲至嘴边的尖叫。
“原来还真不是二十年筑基,而是二十三年结丹?!”
“居然在赛后结丹!这是勘破了什么心魔吗?”
“大抵如此,之前你们都在夸赞朝婉清,我都不敢开口。我倒是听说,那位盛道友曾被般若仙府欺负的可惨了呢!”
众人的议论被雷声淹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雷劫居然没让盛鸣瑶伤到半分!
结丹九道惊雷,道道劈在了盛鸣瑶的身上,她运起周身灵力抵抗,直到雷云散去,盛鸣瑶抬起头,除去发尾有些烧焦的痕迹,眼神坚定,竟是半点也无迷惘虚弱。
渡劫与各人心境有关,那这盛鸣瑶又该是何等可怖的心境!
竟然坚韧如斯!
所有人都在惊叹,身体前倾,企图将场上情形看得更清楚些。唯独苍柏一言不发,他的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不过唇边扬起的笑意到是一直未曾变过。
直至雷声尽数散去,盛鸣瑶撩起眼皮,垂下眼,看向了地上的某人,漫不经心地开口:“朝道友。”她抬手随意抹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看来这一次,我又赢了。”
若无其事的模样,半点也看不出刚刚经历了结丹惊雷。
“按照约定,我可以对你提出一个要求。”
盛鸣瑶直视着地上的朝婉清,言笑肆意。她像是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上狼狈,反而充斥着一股鲜活和勃勃生机。
也正是这股生机,让朝婉清在惊惧之时,竟也不自觉地升起了一丝羡慕。
她总是顾虑太多,又计较太多,永远做不到像盛鸣瑶这样毫无畏惧的向前。
这个场景被底下众人尽收眼底,击破了不少人对“婉清仙子”的幻想。
一个刚渡了雷劫,却挺直脊背,一个明明是金丹修为,却瘫软在地,毫无形象,如同一条死狗。
高下立判,云泥之别。
盛鸣瑶再次开口,字字清晰:“我不喜欢夺人所好,更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
倒在地上的朝婉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无法起身,只能拖着残破的身体不断向后缩,顾不得自己满脸泪痕,兀自不住地摇头。
可摇头拒绝又有什么用呢?
盛鸣瑶嗤笑一声,眉宇间的嘲讽更是毫不掩饰。
自己也曾拒绝他们取走心头血,然后呢?
当时,自己万般无助之时,可有谁曾耐心下来,听听看她的想法?
若说一开始朝婉清并不知情,可后来哪怕她知道了原委,可又对自己说过半个谢字?非但如此,还屡屡陷害,恨不得让自己消失于般若仙府。
既然般如仙府信奉强者为尊的条例,那么自己,同样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打败他们。
“二十多年前,朝道友的好师父为了替你治病,取走了我的心头血。如今,是否该还给我了?”
与盛鸣瑶的话音一同落下的,是刀刃没入皮肉的闷声。
“盛鸣瑶!”\\“阿鸣师姐小心!”
掌门常云原本想出手阻止,但他身旁的田虚夜比他快了一步,硬生生将常云拦下,令他再不能上前一步。
常云眼睁睁地看着盛鸣瑶将匕首捅入了朝婉清的心脏,又以灵力为引,活生生将拉出了一滴裹着浅浅金光的猩红色的血液。
这是她的心头血。
盛鸣瑶专注地看着自己掌中的血液,轻轻发出了一声喟叹。
终于,她夺回了自己的东西,也算对得起曾经那个弱小到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的盛鸣瑶,没有食言。
说得更夸张些,此刻盛鸣瑶甚至能感受到这滴心头血对她那天生的吸引力,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回到她的身体中去。
这么说也对,毕竟本来也是她的心头血。
盛鸣瑶最后看了一眼悬浮在掌心的心头血,慢慢收拢掌心,任由它消失于自己掌内。
“物归原主。”
这一刻,全场寂静,只听风声在耳畔划过,偶尔有几个人情绪激动,涨红了脸,呼吸也变得粗重。
没有人敢在此刻开口,也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们坐于高处,却在仰望场中央的女子。
从今天开始,所有目睹了这场战斗的人,都会牢牢地记住‘盛鸣瑶’这三个字。
强大,自信,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站在场中央接受所有人注目的盛鸣瑶笑容明媚灿烂,足以冲破世间的一切阴霾和束缚。
那些年被人踩在脚下的尊严,从不被聆听的弱小,无故夺取心头血的无助……
所有你们曾欠我的东西,今日,我都靠自己拿回来了。
“我是盛鸣瑶,是大荒宫的盛鸣瑶,也是田真人座下最小的弟子盛鸣瑶,诸位可以随意称呼我——”
“只有一点。”
在周遭结界彻底落下之前,转头看向了般若仙府所在的位置,对着那些已经木楞的弟子,粲然一笑。
那些人中,有些弟子认识盛鸣瑶,有些弟子不认识盛鸣瑶。
认识盛鸣瑶的弟子,也许曾在背后嘲笑过她。
不认识盛鸣瑶的弟子,也可能无故跟着旁人辱骂过她。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
“从此以后,望诸位牢记,我盛鸣瑶与般若仙府,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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