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昏沉(2 / 2)
“是,皇后给她指了条明路,送她大好前程,她却不知感恩,攀上了太子的高枝就翻脸不认人,这般过河拆桥,实在寒了娘娘的一片恩德。”郑媪最讨巧的一点就是比别人更懂姚瑾的心思,马屁拍得刚刚好,姚瑾听着舒服。
“谯氏那边呢?叫她再给姚缨写封信,就说病了,病得不轻。”姚瑾要让姚缨爬回来求她。
郑媪面露难色:“这老东西也是个硬骨头,饿了三天都不松口,我摁着她写,还被她抓花了手。”
“那就继续饿着,饿到活不下去了,就不信她不就范。”姚瑾的自私凉薄刻进了骨血里,除了她和她在意的人,别的人命都不值钱,唯一的价值就是为她所用。
这时,一名宫人走了进来,得到姚瑾的许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姚瑾面色微变,把屋里的宫人全都撵出去,自己则走进里屋,找了件大氅披上,拉上了风帽盖住大半张脸。
她之前住的并不是长春宫,之所以搬到这里,是因为长春宫有条通往外城的密道,知道的人很少,一个是她,一个是高弼。
密道七弯八拐,姚瑾走了好一阵,到了一间密室前停下,推开了门,高弼已经等在了里面,悠哉喝着茶水。
姚瑾摘下了风帽,也不寒喧,开门见山便道:“如今圣上不事朝政,太子乃是国之根本,也该选妃了。”
高弼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感兴趣。
姚瑾忍着不耐,继续道:“高大人这般不尽心,难不成有别的想法。”
“太子选妃是大事,岂能说办就办,未免太过儿戏,”高弼放下了茶杯,挑眉看向姚瑾,似是纳闷道,“往年提到太子选妃,皇后都说不急,这回倒是转了性,不知有何缘故?”
“高大人这是明知故问。”姚瑾冷笑。
高弼也笑,话里却毫不客气:“奉劝皇后几句,男人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也不喜自作聪明的女人,更不喜聪明得不够识趣的女人。”
“那么太尉呢,聪明过头,作茧自缚,连个女人都守---”话还没说完就一下子断开,姚瑾被高弼扼住了脖颈,面色泛红,只剩呜咽。
高弼目光沉冷,透着狠劲:“奉劝皇后的话不听,将来若是阴沟里翻了船,可别怪高某不念旧情了。”
说罢,男人甩开姚瑾,理了理微乱的袖口,径自离开。
姚瑾捂着脖子呛咳几声,眼里的恨意愈发浓烈,这些该死的男人,都给她等着,总有一天,她要他们全都匍匐在她脚下。
夜风骤起,透过窗缝拂了进来,烛火摇曳,一室静谧。
灯影绰绰下,帷账重重,映出床边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仿佛老僧入定,久久未动。
“妈妈,好热!不要穿!脱掉!”
烧糊涂了的姚缨呓语不断,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像个天真的孩童,说着稚气的话。
帷帐那抹身影终于动了,周祐伸手握住姚缨挣出被子的手腕,他一掌扣住还有余,怎会这样瘦。
“这药到底管不管用?”
周祐隐含不悦的声音飘到帐外。
守在外头的容慧忙道:“太霸道的药,怕姑娘身子弱受不住,太医开的较温和的药,估计还得熬这么一晚上。”
沉默片刻,周祐又道:“赵无庸呢?叫他领个人过来,拖拖拉拉。”
话音刚落,赵无庸就急匆匆赶到,正要问安,周祐不耐烦道:“人呢?”
“人,人过不来了。”赵无庸抹了把额上的汗,掂量着道,“那边的嬷嬷说谯氏病了好几日,不宜见风,小主子要看人,得自己过去。”
不愧是感情深厚的主仆,连病都病到一块去了,不过谯氏究竟是病,还是怎么回事,没有亲眼见到人,谁都说不准。
皇后那人,干的缺德事还少了。
现下就看主子愿不愿意插手管这遭闲事了。
周祐看着烧得面颊绯红的美人,勾手撩起她颊边的碎发,绕在指尖打着卷儿,良久,才淡嘲了一声:“你的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