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1 / 2)
昏沉的人儿当然没有能力应承她的话。
陈莹握着阮楠的手,声音哑哑,哭着自顾自地说:“娘亲知道你一向乖巧听话,这些年你也听娘的话,不和李婉斗,才保住了娘亲和哥哥的性命。如今再保一次也是可以的。不是吗?”
说着说着,陈莹又叨叨絮絮地道起了欠:“对不起,娘亲真的对不起你,当年把你交给李婉换了我和你哥哥的命。后来还想利用你。如今还要利用你的孩子。”
床上的躺着的阮楠喉咙苦涩,眼角溢出一抹泪,陈莹还在说着。
原来,当年陈莹生了两个孩子,阮楠和她哥哥阮辰。但阮辰身体太弱了,恰好那时宫里风起云涌,看似正要变天。
陈莹不想两个孩子都卷入斗争,便把身体羸弱的阮辰藏了起来,偷偷养着,希望他能避免斗争活下来。阮辰的存在连阮楠都不给知道。
阮楠记得,当年的小院角落里只有一个永远不能靠近的小屋,陈莹总和她说里面藏着魔鬼,吃人的。因此,她从未敢靠近直到她被李婉带走。也不知道这院子里有什么。
现在陈莹说了出来。那院子里养的竟是她哥啊。
她哥从小活得暗无天日,只能关在四方小院。一直体弱多病,长年不能好。陈莹很心疼,这是她的孩子,却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怎么能不令她心痛。于是,她把大部分的爱都给了她哥。
陈莹说:“我们一家子都苦,可好歹你还能光明正大的活着,你还能健康的活着。可是你哥哥真的太可怜了。他当时那么小就要夜夜被藏在竹篮里,远离着我。一出生就一个人睡,夜里没有人拥抱。好不容易熬过了生死关,长大了连出去玩的资格都没有。他不会笑了,我的孩子,太惨了。你从小就比他好,也享受够多了。这一次就让母亲再偏心一次吧。”
阮楠算知道为什么她出去调皮,摔得头破血流,她母亲也只是温柔地上了药,不言不语。不算关怀也不算冷漠。就像看一个陌生的小孩。
因为在母亲眼里,这是她该受的,她哥正在承受痛苦,那她怎么有资格笑。
也是那一次头破血流引来了李婉。
她调皮上树,从树上摔下来,在李婉面前摔得满面是血。
当时皇帝快不行了,宫里的皇子又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李婉觉得适合当傀儡的人。
阮楠不经意地闯入她划分的范围。一个完全被人无视的皇子,李婉勾起了唇,很满意地看着阮楠。
阮楠仰着带着血痕的脸,黑黑圆圆的眼睛透着单纯和无知。
李婉微微一笑,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阮楠单纯道:“我叫阮楠。”
“哦?很好。”李婉笑了。
当夜李婉就查了阮楠的底细,第二天李婉就带了人去了阮楠住的地方。
阮楠害怕地躲在陈莹身后,陈莹却捏着袖子,眼里都是恨。
说着陈莹眼里有些恨意转眼又释然,说:“当年娘亲很恨你把李婉招来就想捏死你,我们三个人一起死了算了。可是后来有了转机,娘应该谢你了。”
后来李婉知道了,陈莹还藏了一个快死的人在一方小院里,也是个皇子,李婉就把注意打到了她哥身上。毕竟快死的,吊着这条命更好控制。
陈莹也因此恨极了阮楠,这个惹祸精。认为是阮楠害了她哥,她哥都快死了,都不能落得好下场。
后来李婉一进门,闻着空气里散发着腐臭味,皱了眉头,嫌弃地走了。
阮楠又成了第一人选。
李婉和陈莹说:“若你将这孩子给我,乖乖的自己走,永远不再回来。我便能饶你一条小命。”
按理来说,陈莹应该死了,只是李婉终于找到了最合心意的人。心情大好,决定绕着个软弱的儒妇一条小命。
陈莹能离开这个皇宫已经是最开心的事,还能安全的把她的儿子带走,陈莹欣喜若狂地答应了。
李婉让陈莹告诉阮楠要乖乖听话,毕竟来自母亲临别的忠告,会在阮楠的心里留下第一次心理的暗示。
陈莹即使再舍不得阮楠,她也答应了。毕竟她更舍不得阮辰,这孩子已经太苦了。
阮楠心里嗤笑,原来那夜并不是遗憾地忠告,并不是心疼,是服从。是为了用她的命换了他们的命。
阮楠眼角的泪藏不住了。
只是陈莹没有注意,她低着头一股脑地说着心里的愧疚。企图让晕过去的阮楠原谅她的罪过。然后她便可以真的释怀。
后来李婉把阮楠带走了。陈莹抱着阮辰逃出了皇宫。还有李婉心情大好赏赐的银两。
李婉最满意这种听话的人。
陈莹抱着快死的孩子求遍了城里的医生。都没有用,没有任何用。
“我好不容易才用你的命换了哥哥的命,他怎么能死!我不能让他死”陈莹有些魔怔,她在阮辰的身上付出太多了,那种付出变成了不甘,若得不到回报,看不到她哥好好活着,她也许会死不瞑目。
好在她遇见了一个神医圣手。
这个人救了阮辰。
后来这个人知道了陈莹生的是龙凤胎,还是在七月十四那夜子时生的。体质特殊,对药性的吸收异于常人。
他起了兴趣,他进了皇宫,他成了李婉宫里的江湖术士。
他偷偷地养了两个药人,一个阮楠,一个阮辰。
只可惜,阮楠的反应太差了,不如她哥给这个神医来得满意。
神医在皇宫里呆了三年,对阮楠还是不满意。便转向了一直虚弱快死的阮辰。
阮楠的喂药终止了,但是药性对她的身体产生了一辈子的影响。这些是陈莹不知道的。
陈莹一心扑在了儿子身上,她只想她儿子活着,即使成为一个神医的实验品,如此能活着也是极好的。
那一次阮楠便是又一次被陈莹供出来,用她的命来做试验换得他哥的命。
只是她哥始终是不行,作为依旧带病的药人需要引子。
而这个引子就是带着阮楠所有药性而生的孩子。
“楠儿,你也享受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位置,不能让你哥就这么死了。”陈莹哭道。
“所以我就该死吗?我的孩子就该死吗?”阮楠忍不住了,她睁开眼。
她身弱无力地质问,泪水湿了整张脸。
她念了十年的母亲,整整十年的母亲,她好不容易相见,她心里多欢喜,她开心得以为她就要拥有所有的美好。
可在她母亲眼里,她竟然是这样的存在。她就是个已经享受够的人,值得用她来保命。值得用她的孩子来保命!“你……”陈莹捂住嘴,“你不是昏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