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2 / 2)
接下来那?半年,谁见了苏婥都不敢提起?过去。苏婥变了,连苏世丽都不敢惹。
大半年后,被?彻底洗脑,摆脱过去四年的苏婥,记忆部分丧失,甚至是忘却了旧灯塔的那?次爆炸,亲手?接下了程控给她的生意线。
而程控至今都不让她碰毒线,是因为他的私欲。
毒线随时都可能出事,替罪羊可以接二连三,但与苏琼有关的苏婥只有一?个。
谁都知道程控对苏婥的偏爱,却不知情?他对她的狠毒。
程控恨祁砚拥有了苏婥整整四年,靶场一?张又一?张被?猎/枪射穿的背景板,程控一?遍遍地和苏婥灌输着祁砚是敌人的思想。
各方各面的控制,苏婥一?度以为这就是真实。
但直到那?场暴雨下的外场爆炸,是程控第二人格在发疯发泄,别墅里谁都醒了,唯独苏婥没?有。
沉重逼心的爆炸声次次炸耳,她都没?能从梦魇的掌控中逃离出来。
冷感涔涔,汗滴沾湿了她的发梢,苏婥梦到了旧灯塔的场景,梦里那?个沉着却心慌望她的男人,每一?寸目光都在描摹深情?。
他喊她:“苏婥。”
他说:
“我和你说过,反手?拿捏的要点,你永远都记不住这点。”
“一?共三道用力处。”
深陷梦境的苏婥无意识地双手?拽紧床单,道道斑驳不消的皱褶。
她皱着眉,呼吸越发的急促,心脏越跳越快,像是莫名?的暗示,她耳边开始快速闪过这个男人曾经说过的话。
“我不认识程家的苏婥。我只认识一?个苏婥,现在就在我眼前。”
“你就是你,与任何人无关。”
“想走可以,别走太远。”
“苏婥,我从没?收回过给你的底气。”
“苏婥,你当我什么?”
“你还想要什么身份?当年你怎么说的?”
“是你说想跟我。”
......
太多的话,像是一?瞬之间开了闸,汹涌吞泄似的外溢而出,砸在滚滚鸣雷下,重戾刺激着现在这个麻木不堪的苏婥。
翻来覆去地,苏婥最终没?能承受住心理的压迫,眼泪肆意淌下,温热滑过耳骨,堪堪坠落在绵白枕边。
周围的空气像是越来越稀薄,压制着她的呼吸,她眉心紧皱,哭不出声,可又哭得这么难受痛苦。
梦魇太煎熬了,她亲眼旁观灯塔的爆炸,旁观男人离她越来越远地摔落深海,溺入冰冷寒水。
像是冰锥霎时刺进脊骨,她却根本就无能为力。
伴随着外边再度炸裂的窒息感,苏婥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最后那?下引起?整栋郊区别墅都震颤的爆炸,轰的一?声,苏婥猛然间梦惊睁眼,胸口上?下强烈起?伏着,视线涣散,半天都聚焦不到天花板的任何一?处。
她抓着床单的手?劲不减反增,连指尖剐蹭疼了都感知不到。
唯独有的,是满心的惶然和难言的失落。
那?个男人是谁?
她为什么会失落?
无论苏婥怎么费劲心思,都在记忆中找寻不到答案。她知道可能是最近生意链在加急,自己太过敏感,便?没?多想。
可梦的开始,就代表着后来的接续不断。
像是心里住了个人,不放弃地紧紧攥住她漠然的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受限,非要逼出她的疼痛。
终于,苏婥受不了了,服软了。
她开始尝试妥协,开始试着去找寻这段荒谬记忆的初端。
直到那?次无意路过厨房,苏婥撞见佣人专门在给她那?份西?餐外加着不知名?的白色粉末,苏婥才后知后觉问题所?在。
她刻意留了部分去私下做检查,才知道这是阿/立/哌/唑和奥/氮/平,抗精神病药,是程控怕她好转变回从前的手?段。
苏婥想起?祁砚的过程太过艰难了。
她一?次次地暗地挣扎,一?次次地怀疑自我,唯独没?把对程控的恨意表露在外。
除了接二连三的梦境,苏婥还在私下找各种能帮助恢复记忆的办法,尝尽苦头?,都下了狠心要把祁砚想起?来。
她不确定想起?祁砚是不是好事。
但有一?点,像是从心深处的想法,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把他记起?来。
好像是种使命。
直到舞会的两个月前,苏婥回了趟别墅,但离开时意外脚滑,从别墅三楼楼梯摔下去,没?到骨折的地步,但磕碰有了脑震荡。
新的那?条生意线她没?去,程控放她休息。
那?三天三夜,别墅没?人。
虽然苏婥不喜欢住在别墅,但现在面临情?况,她正好要整理以前项目的资料,不高兴大费周章地赶回西?区公寓,就干脆留下了。
她没?踏出别墅一?步,中途去了趟暂放资料的阁楼。
这间阁楼,就是当初关苏婥的地方。
她自从被?放出来后,再没?上?来过,一?是这里堆放的基本都是与她无关的资料,没?必要上?来;二是她讨厌逼仄阴暗的地方,自然也不会上?来。
但这一?次,像是打破心头?拦下的槛,苏婥在上?面待了整整一?天。
再下楼的苏婥显然脸色变了。
她没?打电话,纯粹是开车往西?区公寓的方向赶,在自己家里,她东西?翻找一?个笔记本,不在书橱,不在收纳箱,更不在保险箱......
最后是在阳台上?设的那?个私密储物间里找到的。
这套房子有储物间,苏婥没?和任何人提过。
她也是拿下之后才知道阳台顶板边缘那?个锁扣只要插进钥匙旋开,边缘一?块叠板就能向下拉出原先就安好的长梯,可供人上?到隔间以上?的私密储物室。
那?里,苏婥找到了自己当时快要忘却记忆时隐秘记下的要点。
每一?条,都与祁砚有关。
——如果?你失忆了,你一?定要记得一?个叫祁砚的男人,他护了你整整四年。不对,是护了你很多年了,远超四年。
——小时候车祸救你命的是他,长大了把你从红灯区救出来的也是他,甚至后来回国,在酒吧里保护你的也是他。
——他对你很好,你跟他之后,他给你开了一?间叫“盲狙”的酒吧,还送你去舞团跳舞,圆你的梦想。
——你谁都可以忘记,唯独不能忘记他。
——如果?现在有个男人说会对你好,那?都是假的。你会在国外,就是因为当初那?场灯塔爆炸,他们要带走你,还要置他于死地。
——所?以这些人都是虚情?假面,你不能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
——如果?可以,逃出去。
——逃出去,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他叫祁砚。
不过简短的几段话,苏婥读到泪眼婆娑。
她怎么能忘?怎么能把最不该忘的人忘了?
苏婥的情?感淡漠是硬伤,却偏偏碰上?祁砚这两个字,就像是苦口良药,她选择一?点点地接纳,去努力通过过去的字迹找回所?有和祁砚有关的回忆。
一?直到今晚的意外碰面,苏婥比谁都情?感淋漓。
可她深知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现在望着手?上?那?份详细说明,苏婥的手?渐渐握紧成拳。
尽管她的脑海,全是祁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