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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西辞缓缓抬头,逆着日光看着来人。来人年纪不大,一头黑发以一支玉簪高高束在脑后。身材高挑,着一身鸦青长袍,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牌。
他说完这两句后没再说些其他的,只是伸手在袖兜里掏了掏,扔出一个泛着银光的小元宝。
越西辞赶忙伸手接过。
“这是就是银子?”越西辞宝贝地把那个小元宝看了个遍,又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把小元宝放在嘴里用牙一嗑。看着上面出现的牙印,喜滋滋地收进了自己的小钱袋里,“真的是银子哎!”
越西辞突然笑了起来,弯弯的嘴角在即将攀升起的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柔和,
来人看她这幅没见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感染。他也笑了。
当意识到自己有十二颗牙齿暴露在空气中时,他才惊觉,自己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这值多少两银子啊!能换多少铜钱?”
越西辞接连抛出两个问题,期待地看着来人的笑脸。
来人似乎是为了掩饰这个突如其来的自知给自己带来的震惊,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回答。却又转身,身手矫健地踩着灶台翻过半高的院墙。只留下句“来人了”就消失不见了。
越西辞愣了愣,继而听见了几声浅浅的脚步,赶紧抓起小木铲,欲盖弥彰似的炒的虎虎生风。
“三姑娘!三姑娘”小丫头不由分说地跑来拉着越西辞,“京里来人了,要接你回京城了!”
来接她回京城!
越西辞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带给她的震惊,就被跑来的小丫头拉进了屋子里,又是梳妆又是打扮地折腾了好一会儿,还一脸肉痛地从怀里抽出一朵玛瑙珠花绑在越西辞地发尾。
越西辞也在小丫头的絮絮叨叨发现了一个问题。作为丞相府的庶女,太子的白月光,今天竟然是她第一次见她的丞相父亲。在此之前她不明原因地一直住在西北肃州,并且从来没有接触过京城人士。
那请问她这轮白月光是啥时候照到太子身上的?
她穿书的那天同时也是她抵京的那天。这十八天来她就像是被遗忘了似的被仍在这座庄子里,除了眼前这个小丫头再没见过旁人。
越西辞突然想到了那只小元宝。
难不成他就是太子?
还没等越西辞再想,小丫头便又欢喜地揽着越西辞出了房门。
两人一路往前院走去,一边走,小丫头一边嘱咐着。
“三姑娘,您回了相府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越西辞看着小丫头喋喋不休地样子点了点头。
两人终于到了前院正堂。几乎全庄的奴仆都侍立在院子里,而正堂中坐着一名锦衣妇女。女人梳着坠马髻,发髻上插着一只金灿灿的花钗,耳朵上坠着一对平安扣耳坠。
越西辞知道,那就是丞相夫人赵氏。
她站在正堂门口。进一步,是荣华富贵;退一步,是柴米油盐。
宫娥内侍们的狞笑再次回荡在耳边,那样的嘲讽仿佛更加清晰。
越西辞做下了决定。
她站在门口不动,远远地望着正堂中的赵氏。赵氏同样也在打量着越西辞。
现在的越西辞在小丫头的打理下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只是可惜,她唯一的一件干净衣裳在炭火的帮助下英年早逝,因此她现在身上的这件也是旧衣,只是没怎么脏。
再加上瘦小的身体,憔悴的神情。
赵氏给身边的嬷嬷一个颜色。
嬷嬷姓蔡,在赵氏身边伺候多年,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意思。因此上前一步冷声斥问。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三姑娘的?”
院子中的奴仆们尽数跪了下去,整齐的仿佛事先排练过一般。
越西辞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惊,双脚下意识地动了动。
赵氏弯起嘴角,朝着越西辞招了招手,“别怕,是他们不懂规矩,委屈你了。”
越西辞依旧没有动。
赵氏皱了皱眉头,笑的更加慈爱,“你就是辞姐儿叭,真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瘦了点儿。”
这话仿佛是一个开关,蔡嬷嬷立刻向追月发难。
“你是姑娘身边伺候的?我倒是问问你,你是怎么照顾三姑娘的!是府中没叫人送份例来还是怎的?三姑娘回府的大日子,你竟然还给姑娘穿一身旧衣?”
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地跪下。
她正欲辩解,却听越西辞抢先开口,“嬷嬷……”
越西辞刚说出两个字,原本面向追月的蔡嬷嬷便转了身看向她。蔡嬷嬷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敷衍地朝着越西辞屈了下膝。
“三姑娘从西北来有所不知,咱们丞相府管教下人自有规矩,待日后夫人自会教导姑娘如何御下。”
越西辞耐着性子听她说完,看了眼端坐正堂赵氏,发出一声嗤笑。
“嬷嬷说的对,我自然不熟悉丞相府的规矩。毕竟相爷派人将我接过来后就安置在这儿,半个月以来无人问津。”
越西辞抬步迈过门槛,却又不再往前走。一双桃花眼眸直视着雍容华贵的赵氏。
“就连嬷嬷待我都是一副敷衍的态度,我又怎么能指望庄子里的下人像伺候主子那样伺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