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21章（2 / 2）

魏一杭忽而笑了一下，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对着自己的鼻梁由上至下稍微掐捏了一下，力道看着不大，可每一下都是使了狠劲的，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他的鼻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样子，变得更加挺拔，中上端还有一个小小的驼峰，像极了魏十镜的鼻子，敖瑾侧目，发觉他连魏十镜左侧鼻尖的一颗痣都没有放过，捏造的一模一样。敖瑾指尖不由得往手心里攥了一下，眼看着魏一杭又开始捏自己的眉骨，魏十镜的眼睛比他的更加深邃一些，敖瑾起初还看不出到底是哪里深邃一些，只等着魏一杭捏起眉骨，又戳深了眼窝周围一圈皮肤，敖瑾才看出来。

包家三妹也跟着看呆了，武断地说了句：“八十年前是你这厮混进万灵洞的？”

“非也，”魏一杭摇头晃脑，毫不畏惧，“进来的那个，的确是他。”他顿了顿，昂头又说，“只是他隐姓埋名的那三年，去替他打理铺子的人，是我罢了。”

敖瑾皱眉，忽而想到之前那个二号说过，魏十镜曾化名岑镜经商，攒下不少家业，还分给了秦岭魏家一半，如此看来，这应当不是魏十镜自己主动分给人家的，而是这叫魏一杭的假扮了他的模样，去一间间骗来的。

“其实……，”这人突然又换了个话茬，“也可能是我呢，那个在大神树底下抱着小少主你的人，如果是我呢？教你写字，陪你玩捶丸，带着你掏鸟窝，跳下水里救你的，如果真的都是我呢？小少主，你会不会选择杀了魏十镜，心甘情愿给我一根你的神兽骨？”

“放肆！”包家大姐甩手便是四根齐刷刷的银针，直接扎进了魏一杭的人中和唇.瓣，包家大姐就是嫌他太吵太狡猾，前后翻供，挑拨离间，虚与委蛇不说实话，这样的人，她包可珍恨不得见到一个打一个，见到一双揍一双。

敖瑾回头看了一眼魏十镜，他什么也没说，他只一直捂着自己的手腕，敖瑾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是不能乱，魏十镜之前的血头玉是被洗过的，所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洗玉的人，可以看到别人的记忆，就像敖瑾在强行给柳锦绣洗玉的时候，那些回忆一幕接着一幕，像是皮影戏一样轮番在敖瑾眼前浮现消失又浮现。

柳锦绣和自己阿娘那些生死与共的回忆，她看到了，柳锦绣和阿娘反复争吵的回忆，她也看到了，包括柳锦绣暗自放火烧山的场景，虽是一闪而过，敖瑾却还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给魏十镜洗过血头玉吧。”敖瑾接着说，“这世上，只有三个人会洗血头玉，这个说法，其实是不准确的，不会的东西，人人都可以学，只是看敢不敢冒着风险去学，只是说，我干爹、阿娘还有你们魏家的那个叫单昆的洗过，可是……你也跟着单昆学会了，单昆应该曾信任过你，不然，不会在洗玉这么有风险的时候还让你看到，可你还是辜负了他的信任。”

“你很聪明。”魏一杭这句话听起来可不像是由衷的赞美，“不愧是禽.兽杂交出来的，你学东西也很快，力气很大，这是麒麟的特征，速度很快，这是凤凰一族的本事，耳清目明倒是不知道是随的谁的，其实你何必为难我，你们万灵洞和江家结亲，付出的代价是那些老弱病残的神兽，江家不也是变着法的想要取你们的骨头吗？而我不一样，我不虚伪，我的确不是单昆，单昆也的确死了很久，我也的确把自己的脸捏成单昆的样子活了好久，我原本的样子，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抬头朝着魏十镜吆喝了一句，“诶！魏十镜，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魏十镜原本像是一株垂了头的老槐树，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机，突然被魏一杭一喊，他才慢慢抬头，魏十镜的确是话少得有些不对劲，就连敖瑾刚才看他的时候，他都死气沉沉的。

“如果你真的是魏一杭的话，我就记得。”魏十镜咧开嘴，挑衅一般地和他确认，“你是吗？你是那个说好会保护我，却在单昆带人来抓我们的时候把我推出地窖的那个人吗？”

魏一杭愣了愣，只陡然说了句：“你还真是想起了不少，看来你身上的玄武骨到岁数了，不需要血头玉你也可以记得之前的事了。”

他笑了笑，又说：“都是一家人，好弟弟，何必和我分先后呢？结果不还是我在你之前被剥了骨头吗？”

“弟弟？”包家大姐恍然，只看着自己的几个妹妹，几人面面相觑，都惊讶得很。

魏一杭又说：“你应该恭喜我啊弟弟，我们当年被逐出魏家的时候，活得连狗都不如，魏老爷说对外头，不能说我们姓魏，说丢了他大官的儿子的脸，我们一家四口，奶奶年迈，母亲腹中还有父亲的遗腹子，你我原本是执笔写天下的读书人，却只能去码头上扛包，可后来，他们魏家没人可以做试验了，单昆就带着人找来了，嫌弃我们的时候，说不准我们姓魏！凭什么！要死人的时候！是我们先死！我当时就说，我早晚会杀了单昆！我做到了！我不仅做到了！我还取代了他！你为什么不替我开心呢！我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