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5章(1 / 2)
语落,江望北又觉眼前一片火红,他抬头,是前头派人去查探那户人家的方向燃起了大火,火势异常的快,爆裂声不绝于耳,像是在火里埋了千万颗响雷。
海燕秋忍不住后退几步,按这火势,烧过来不过是一阵风的功夫。
镇上其他人纷纷开了门逃出来,村里救火队提着水桶和扑打工具朝着那火势最猛的地方奔去,间或有人来报信,慌张乱喊:“火里有凤凰!神灵显灵啦!”
有凤凰?
江望北唤了一声祁山立刻跟过去,海燕秋见状,拉着海迟碎步跟上,临到院子门口时,江望北却转身一拂手,直接把海燕秋搡在地上,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跟着去做什么?待着!”
海燕秋挣扎爬起,是啊,她右手被敖瑾废了,便开始练习左手拿刀,右手为了方便,只拿枪,后来,江望北又废了她的左手,是啊,她现在是个废东西,可也不看看是拜谁所赐,可不就是这对未婚小夫妻吗?
海燕秋点点头,呐呐说:“好啊,我不去,我不去就是了。”她抬头对着江望北的背影嘶吼:“江望北,你可千万别活着回来啊。”
海迟听了,立刻拉住她,小声提醒:“海六姑娘,江林还趴在院子里呢,他会听到的。”
“听到又如何?”海燕秋一把推开海迟,她慢慢踱步走了回去,身后是炙热火红的大火,可她眼前,走出来的每一步,都刺骨冰寒,她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江林,突然抬脚,轻轻地踩在了江林右肩的伤口处,她面不改色,脚尖用力,忽而一下,狠狠地踩了下去。
江林本是痛得昏厥了过去,被狠狠一踩,蓦地瞪眼抬头,他满脸是血,他斜着眼睛看着海燕秋,狠狠说道:“待我好了……待我好了。”
“待你好了,记得一定要过来杀了我。”海燕秋笑得冷冽又苦涩,她又吩咐海迟,“把他拖回屋子里上药吧。”
***
敖瑾那日和包可爱在雨夜里说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暂不回万灵洞。
只因包可爱告诉了敖瑾肉生肉的事。
刘天珠这一尾,收得疑点颇多,刘天珠含着衔水珠入深海,是等人来救她,刘天珠哄骗渔村女人割肉,又是为了谁?
刘天珠背后是有人的,而刚好,包可爱说里头那个假的胡春蔓每过几日都会偷偷下山。
敖瑾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里头那个假胡春蔓好对付吗?敖瑾当时思到此处,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打她收了刘天珠后,她的速度快了不少,力气也大了不少,和江家一路北上的日子,她夜里也会偷偷联系自己那对翅膀,似乎也强壮了不少,她曾试着一直往云霄飞,一直往上,直到四周都是云,直到低头已经看不到任何地面上的房屋和河流,她才停下。
而里头那个胡春蔓,就算是阿娘最厉害的第九条尾巴,就算这第九条尾巴不知用什么办法,弄死了第七条第八条为自己所用,动起手来,敖瑾未必会输。
可敖瑾要的不是“未必会输”,她要的是必须赢,事关阿娘能否复生的要诀,若她强行动手,这第九条尾巴学了游三娘一样,一掌拍得自己魂飞魄散,那阿娘复生的事,也会化作泡影。
敖瑾有些头痛了,她近日时常头痛,现在她才明白,这第九条尾巴最仰仗的东西不是她的功夫和手段,也不是乌、薛两位姥姥,而是敖瑾对保全胡春蔓九尾的决心,敖瑾越是要真正的胡春蔓回来,就越不可能和里头那个假货动真格的。
“我不能回去,暂时还不能。”敖瑾摇头,她又对包可爱说,“你把肉生肉的事,再详细和我说一遍,你刚才说得有些遗漏,譬如,时间地点的讲究,有没有后遗症,都和我仔细说说。”
包可爱觉得奇怪,敖瑾口中的“肉生肉”在万灵洞的书籍里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叫“诞新术”。
其实这俩名字意思相近,都是以旧生新。
包可爱的术法理论课成绩并不好,也都怪敖瑾,小少主不需要上学堂,都是跟着洞主胡春蔓亲学的,便日日拉着她出去玩,包可爱重新理了许久,才继续说:“具体操作方法和要素繁多,这个我实在是记不得了,通俗讲起来,就是取下新鲜的人肉,豢养于瓶中,小少主你瞧着那瓶子外头无甚区别,可里头,内有玄机,譬如你要做一只手出来,那瓶子的内壁实则就是女人手的模样,豢养肉的人只要日日悉心滋补,瓶子里的那团肉糜,便可随着瓶身内壁慢慢长成你要的器官,当然,手法不娴熟的人,屡屡失败也是常事,可若成功了,碎瓶之日,就是这器官为人所用之时。”
“起初这法子的确被用过,灵兽史学课上不是说了嘛,咱们的老前辈原本是定居在山东的,后来被迫迁徙,途中不少灵兽神兽都受了重伤,九尾娘娘和柳少主便也用过这诞新术替大家续手黏腿,可后来,有一人越界,想要多割些自己的肉,捏全自己已逝妻子的所有器官,重新造一个活物出来,这便是越界了,九尾娘娘那次可是发了脾气的,从此这术法,便不得轻易用,只在理论课上给大家讲讲。”
“等等,你刚才说,我姨妈也会?”敖瑾分明听到了一个“柳少主”。
包可爱点头:“对啊,她掌管那么多古籍文书,许多术法,她就算自己无法独自操作,也是知道的。”包可爱说完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柳少主这么博览群书的人,那时候,让小少主读的书,都是一些凡人的四书五经,外头的人说少主是太过溺爱小少主,说她知道小少主不喜术法读书,便多多找了许多外头的话本给小少主看,可小少主,您将来时要担了万灵洞的担子的,那些术法书籍,万灵洞史学典故,小少主必然是要知道的,我就不觉得柳少主是在溺爱您,我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敖瑾心中也明白了大半,但她还是继续问:“故意的什么?”
“故意让您跋扈无知,故意让您不管事呗。”包可爱噘嘴,“我姥姥说了,这漂亮的女人心肠大多都坏,唯独九尾娘娘是个例外,可她没说柳少主是例外,所以我觉得,柳少主也坏。”
包可爱说完,瞧着敖瑾没回应,外头的雨似小了些,她轻声说:“至于小少主说,时间地点的讲究,我这个真记不住了,大概就是要个大吉的日子,按五行说,得金木水火土齐全,地点我不知道,不过后遗症,我还是很清楚的,这诞新术造出来的胳膊或者腿脚,若是安在原主身上,其实没什么后遗症,原主身上的血气和灵气可以长久而持续地滋补这新造胳膊里的血管和皮肉,时间越久,就和之前的胳膊越无差别。”
“可若是按照那老鳏夫的做法,徒然新造出一个人来,那就有问题了,全身都是新的,没有原主的血气和灵气滋养,根本活不了多久。”
“能活几天?”敖瑾问。
包可爱是真不记得了,她挠头:“三天?不对,太短了,七天?好像是七天左右。”
敖瑾挑眉,三天和七天这也差得太多了,可包可爱是真不记得了,也不能怪她,敖瑾又问:“你说洞里那个假的,总是隔几日就要出去,具体是隔几天?”
包可爱拼命点头:“这个我记得,第一次出去到第二次出去,是三天,然后是四天,五天,七天,对,这半多月,大概就是这样,也没什么规律。”
“若说规律,还是有一个规律的。”敖瑾半低着头,细细在想,“她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了,”敖瑾抬头,“如果她要出去,势必就是需要某些东西,可能是物体,也可能是和某些人联系。”敖瑾脑子一炸,浑身都跟着一颤,“我们想错了,我们从头到尾都想错了。”
敖瑾看着包可爱说:“洞口的大神树枯死,可不仅仅是不能分辨真洞主和假洞主,就连神兽和凡人都不能分辨。”敖瑾摇头说,“我先不回去了,我总感觉,这里头,是有人设好了陷阱等我往下跳,我要先回镇上,可爱,你留一颗避影珠给我,也许哪日,我还需要潜进去。”
敖瑾说完,只携着一颗避影珠便再次下了山,她没有回江家。
若说万灵洞是一通准备好的大网,那江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况且,她走的时候做得那么漂亮,四处都写满了挑衅又嚣张的话,这再灰溜溜地回去了,也太打脸了。
敖瑾在白河镇上潜伏了许久,按照万灵洞里头那位“胡春蔓”的出行规律,七天之后,她应当会再出来的,可既是要出来,她又会去哪里?若是要打听,怕是会打草惊蛇,镇子上这么大,敖瑾总不能挨个地去扒人家窗户,看人家烟囱吧。
诶?挨个看?
敖瑾突然觉得,这最笨的办法,可能不失为最好的一个办法。
刚好,也可以试试自己的速度到底能有多快。
先是区域划分,北方建房子就是好,这山下小平原地势平坦,房子都是修的方方正正的,不似江南水乡鳞次栉比,高低互攀,分不清哪户是哪户。
敖瑾把整个镇子分成了九份,从中间开始,再往正北正南正西正东四个方向,最后查探余下四个角,没想到,就在一间正南的屋子里,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敖瑾的鼻子太好,丝丝点点的血腥味搁她鼻子里,那都和翻江倒海似的。
屋子夜里没点灯,也不知道是里头没人,还是那人睡着了。
敖瑾站在楼顶把这屋子看了个遍,这屋子四周都是院子,和其他房子像是单独辟开的一般,二层的血腥味比一层的浓,窗帘全都拉着,也看不到里面。
敖瑾纵身跳下楼,捡了一小块石头,对准人家二层楼的窗户一掷,她力道控制得极好,石头投过去,玻璃没碎,只发出一声沉重闷响,咚地一下,无论是睡着的人,还是醒着的人,如今都该睁开眼了吧。
可是还是没动静。
那屋子里多半是没人的。
既然没人……
敖瑾重新走到屋子门口,揉胳膊抻腿,准备想办法进去,可凑近一看,却发现这屋子的门并不简单,门锁上没有门环,准确的说,连门锁都没有,而是一个八卦图。
敖瑾对奇门八卦都只是略懂,自己的姨妈柳锦绣倒是精通,可啥也没教给她,也就是偶尔干爹九爷从外头回来的时候,会口传几句小诀窍。
敖瑾后退几步,细细想起自己在镇子上空时看到的整个镇子布局图,形状规整,排列似条状,不对,偶尔有地方是断裂的,并没有房屋,这断和连的规律。敖瑾恍然大悟,这整个镇子,就是个八卦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