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24章(1 / 2)
伍石瑛凯旋后第三天,乌山县就传来了消息,说这次是乡绅筹款助黑石寨剿匪还太平。
乡绅筹款?剿匪?还太平?
字字伍石瑛都觉得无比讽刺,可说到底,她还是拿了人家的钱了,本来就觉得愧对老丁,想着将来自己下了黄泉,怎么和老丁交代,敖瑾还安慰她,说伍石瑛你是不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我阿娘的尾巴,你是不可能下黄泉的,你只会长生不老,然后孤独一生。
伍石瑛听了只勉强挤笑,回应敖瑾:“我真是谢谢您了。”
总之,这事儿梗得伍石瑛心口难受,唯一能宽慰自己的说法就是,这钱吧,从她抢来的变成人家名正言顺给的,道义上,过得去了,至少她不会无颜面对老丁的牌位了。
乌山县的乡绅们既然是机缘巧合地站到了黑石寨这一边,许多矛盾和或明或暗的说法,自然也是迎刃而解了。
说黑石寨救济所苛待病人导致病人逃离的,被人证实是谣传。
说黑石寨私吞了救济物资的,仓库也出具了流水明细,说是谣传。
林林总总,伍石瑛第一次享受在寨子里啥也不坐就能被洗得白花花的日子。
伍石瑛对敖瑾说:“你知道吗?我现在真觉得自己就是尊菩萨,一尊观自在菩萨。”
敖瑾一边吃着伍石瑛给她做的核桃乳酪,一边头也不抬:“你可想好了说话,《华严经》里说‘勇猛丈夫观自在’,你是勇猛啊,还是大丈夫啊?”
伍石瑛听了就笑:“只要能不愧于心,当次糙男人又如何?”
敖瑾收敛起神色,只说:“不和你玩笑了,江望北手下那群人一个都没抓到,咱得盯点儿紧。”
“查着呢。”
“我觉得,他们大概率回来劫寨。”敖瑾看着伍石瑛,“若真如江望北所说,他们联合平江寨本就是想替我端了你,可如今平江寨败了,江望北却俘在黑石寨水牢里,那群人不管平江寨的死活,总会管一管江望北吧。”
“来便是了。”伍石瑛顺手就抄起放在桌面儿上的弩,“来一个,老娘射一个,老一对,老娘射一双。”
***
乌山县。
自打上次一楼那位叫柳锦绣的前来拜访,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五天里,魏十镜除了不停地打听山上的消息,就是坐在屋子里喝茶。
朱则旦这人还是狠的,之前魏十镜往黑石寨报消息,是利用了黑石寨安插在乌山县里的线人,至于魏十镜怎么发现的,还真是个巧合。
之前在武汉的时候,韦荣来他新买的宅子里要古籍孤本,魏十镜那几日闲着没事儿,便是随便翻阅了一下,发现那孤本里还藏着一本家族谱。
寻常人家编纂家族谱,只管本氏本族,外来的媳妇和嫁出去的女儿,不会写得太详细,都是一笔带过。
这一本却是不同,记录了许多姻亲,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秦岭文家宗谱,可摊开来去看,里面记录的人大多都是姓魏,和魏十镜同姓,故而魏十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便是记下了整本宗谱的名字。
加上后来韦荣也说过,这原本宅子的主人叫文祥,是黑石寨原来的翻垛,虽然名义上是翻垛,可文祥是读书人,之前的大当家丁承忠怕连累文祥清白,也从未要求文祥入寨居住,文祥在乌山县,照样可以给黑石寨出主意。
这样的安排,十分反常,也十分的不周全,可那是丁承忠定下的规矩,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除开文祥偶尔会入寨子里教寨子里的娃娃们读书,文家人也成了黑石寨安插在乌山县的耳目,只是后来,文家人尽数得了病了,消息断了,便是文家一个远亲继续给黑石寨传消息。
而这远亲的名字,魏十镜曾经在这本文家宗谱上见过,再稍微一查,便是能对上了。
可没想到,朱则旦也查到了,一次性的,把人家家里扫了个空,至于朱则旦说,这一家人全被他解决了,就连三岁的娃娃都没放过,魏十镜当时是十分愤慨的,可转而一想,若是朱则旦是诈他的呢?
朱则旦想在乌山县要人性命的确简单,可一家人都没了,总会有邻居有亲朋疑惑的吧,虽可以挂上一个得病去世的幌子,可这个幌子,魏十镜到现在都没看到。
魏十镜只叹息,这种事他不方便亲力亲为,自己手下只有一个魏涟,魏涟也不是千手观音,忙不过来,若是在嘉兴,还有陈遇安,若是在武汉,还有洛长明,现下,他想要知道点儿内部的消息,难得很。
正是一筹莫展,魏十镜忽而听到底下有人声说话,是一楼的人。
他照例贴到了书房的窗子边上,看到一楼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老妪,声音和上次听到的,如出一辙。
说什么他是听不清了,魏十镜思忖片刻,脱了鞋子光着脚就下了楼,就猫在楼梯间,听底下的人说话。
“老爷说了,最近会有些响动,让姨太太千万别出门,又说,这出县城批条不是他当时不想批,是这出入都得看朱八爷的脸色,若是让朱八爷知道,姨太太您要走,指不定做出什么腌臜事来。”
“还有,姨太太,您上次在朱家看到的事儿,无论如何可都不能说出去,更不能对外头说,县长病好了,老爷说了,等他这次陪着朱八爷解决完黑石寨那帮杂碎,他就带着您,离开乌山县,之后你想去哪儿,他就陪着您去哪儿,姨太太,老爷待您可是真心的,您可千万不能不领情。”
这老妪话倒是很多,左劝右劝的,且听着口气,应该是孟萧山身边的贴心人,这说话做事,总拿捏着一股管家的气度。不过这叫柳锦绣的,对人家也不客气,次次都是在门口说话,也不请了人家进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