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吃肉(1 / 2)
兔子是怎么回来的,没人知道。
但回都回来了,还能让它再跑第二次吗?绝逼不能啊。
卢桂英和闺女陈芳秀一商量,决定趁着天黑,今晚就把兔子吃了。
吃完嘴一抹,骨头往外面一扔,谁知道他们家今天晚上吃的啥。
这么决定以后,卢桂英赶紧回屋,抱来被褥把厨房的门窗都遮上了。陈广发和陈保科父子俩,一个举着蜡烛,一个拿着菜刀,几下就送肥兔子上了西天。
以往家里要是有了什么荤腥,那都是要使劲往里加菜的。今天因为要赶紧吃完,卢桂英什么都没放,把兔肉洗干净切块,直接下锅了。
不出半个小时,厨房里就飘起了兔肉的香味。引得陆辉陆桃小兄妹俩,一个接一个从屋里探出脑袋,抽着鼻子,眼巴巴望着热气蒸腾的大地锅。
卢桂英见了,兔肉一炖得差不多,就盛出来两块,“来,帮姥姥尝尝熟没熟。”
小陆桃立马哒哒哒跑过去,围着姥姥打转,“桃桃来,桃桃帮姥姥尝。”
卢桂英就把其中一块吹了吹,递到小外孙女嘴边,“慢点吃,别烫着。”
“嗯嗯。”小姑娘使劲点着头,可还是迫不及待上去咬了口。
她立马被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把肉吐出来,一面嚼一面含糊道,“好、好吃……”
“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卢桂英说着,把另一块递给陆辉。
二五零给的那只兔子特别肥,大半个小时下来,兔肉已经炖出汁,油汪汪的看着就很香。
陆辉也急急忙忙一口咬下去,然后,他整个人突然愣住。
看他半天没动,卢桂英纳闷,“咋了?不好吃?”
陆辉没说话,一张嘴,吐出一颗白色的门牙。
小陆桃吃得油乎乎的小嘴儿立马张成了O型,“完了,哥哥的牙掉啦。”她皱起小眉头,担心得不得了,“姥姥,哥哥的牙掉了,他以后是不是就没牙了?”
她记得,后街有个老婆婆就没有牙,嘴巴憋憋的一点不好看,还什么都不能吃。
“谁说我没牙了?”陆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叫换牙,以后还会长出来的。”
小姑娘将信将疑,问明显懂得更多的姥姥:“真的吗?”
卢桂英点头,“真的,一会儿咱们把牙齿埋土里,就能长出新的了。”
陆桃这才放心,歪着小脑袋问陆辉:“哥哥,换牙疼不疼呀?”
“不疼。”
陆辉表现得很像个小男子汉,可惜一张嘴说话,门牙就嘶嘶漏风。
陆桃仰着小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皱,“哥哥,你现在好丑。”
陆辉:“……”
小陆桃最爱美,她说好丑,那就是对一个人最大的否定。
陆辉胸口中了一箭,好一会儿,才说:“没关系,以后桃桃也会掉牙,会比哥哥还丑。”
“比哥哥还丑?”
小姑娘想象了一下自己没牙的样子,猛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嘴里的肉肉不香了。
兔子炖好,卢桂英直接盛出来一盆,端到了陈芳秀屋里。
陈广发和陈保科早等着了,都端着碗拿着筷子,和两小只一起挤在炕边猛吃。
卢桂英挑了几块好肉夹到陆辉和陆桃碗里,这才将剩下的分成两份,送去大儿子二儿子那边。
大房这边两个孩子都睡了,是老大陈保国来开的门,“妈,有啥事儿吗?”
卢桂英啥话没说,只把盖着大碗的盖帘一掀。
浓郁的肉香立马钻进了陈保国鼻子里,不用看,都能知道碗里装的是啥。
他当时就震惊了,“这、这哪来的?”
“别管它是哪来的,你吃就行了。”卢桂英把盖帘重新盖上,连碗一起塞给他,“赶紧吃,今天晚上必须吃完。你看着点你媳妇儿,一块也不许她偷藏,一会儿我来收拾骨头。”
老太太说完,又端着另一碗,送去了二儿子那屋。
她一走,胡秋香也吸吸鼻子下了炕,“啥呀?我咋闻着这香?”
“是兔子肉。”陈保国压低声音说。
“兔子肉!”胡秋香声音一下子拔高。
话出口,她才想起这事儿不好让别人知道,赶紧捂上了嘴,“你刚说啥?兔子肉?兔子哪来的?难道咱家那兔子刘书记没放,又给咱送回来了?”
“不知道。”陈保国抓起一块就塞进了嘴里,“嗯,比上回咱爹在山里套的好吃,肥。”
胡秋香见了,没好气地夺过碗,“你别都吃了,给你俩儿子留点。”
她说着,挨个去摇陈波和狗剩,“醒醒,起来吃好东西了,快醒醒。”
夜色里,老许太太撩起裤腿,一面骂,一面借着灯光查看腿上的勒。
和她家只隔了两户人家的陈家,却全家躲在黑暗里,吃肉吃得欢。
等卢桂英出来收碗和骨头的时候,小陆桃已经吃得肚皮滚圆,脑袋一点一点地泛困。
陈保科见了,揪揪她的小卷毛,“是谁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的?”
小姑娘被揪得撅起嘴,不满地扒拉他的手,“别拽,拽乱了。”
“那你告诉小舅舅,那话是谁说的?”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反正不是桃桃说的,不是!”
卢桂英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忙放下装骨头的碗,过来抱起小外孙女,“行了别逗她了,她该睡了。”
陈保科这才笑嘻嘻收了手,问刚从外面回来的陆辉:“屋里有尿桶,还出去尿尿?”
“没。”陆辉摇头说,“我门牙掉了,出去埋了。”
“难怪你今天吃东西那么慢。”
陈保科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找了张纸把骨头全包了起来,“妈,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