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2 / 2)
赵嫣然不言不动时着实是个玉面佳人,如今这一串话劈里啪啦下来,却教齐笑之听得目瞪口呆。沈瑜林一一笑应了,道:“这届恩科同年多是书院旧识,娘亲不必忧心。”
赵嫣然接过陈延青递来的茶,喝了半杯,又道:“你打小就是个有成算的,我也不懂,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切记不要得罪旁人,齐小子也一样,都安安分分地做差事,这样才好出头......”
齐笑之听着,褪去了初时的惊诧疑惑,却觉得心头有些涨涨的。
他们家原先是前朝世族,经了战祸后便败落了,嫡系只余了他们一脉。父母早逝,大哥又是一心入仕振兴家业的,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念叨过他呢。
看着沈瑜林面上柔和的神色,齐笑之抑不住地有些羨慕和嫉妒。
一样是父母早逝,为什么他便没有这么个义母关心呢?
沈瑜林见齐笑之情绪忽然低落下来,不由道:“笑之?”
齐笑之本就是藏不住心事的,只叹了口气,道:“无妨,只是见了伯母,有些想娘亲了。”
赵嫣然是知他情况的,觉得定是自己同瑜林相处教人家触景生情了,心中不由有些愧疚,又想起这少年差点成了她半子,便道:“你既然是瑜林好友,日后常来便是,伯母也是把你当儿子看的。”
陈延青眉头一跳,目光刀子一样刮过齐笑之俊俏的脸庞,彷彿要在上头盯出个洞。
齐笑之却是个粗枝大叶的,心中一喜,当即笑道:“伯母好意,笑之自是愿意的……笑之觉得伯母亲切,想认您做干娘,不知伯母意下如何?”
陈延青把手里花生连壳一并嚼了。
认个口头上的干娘不是大事,赵嫣然笑应了,陈延青手里那盛着花生的描金五福小瓷碟生生裂了一道缝,发出一声轻响。
见三人一并朝他看来,陈延青若无其事地放下那小瓷碟,对齐笑之森森一笑:“叫干爹。”
窗外,夕阳斜照,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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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因被有意无意地避着,姬谦便再没见到过沈瑜林。
天一日热过一日,夏衣换了春衫,七月初二,正是沈瑜林生辰。
因是出仕后第一场生辰,很是该隆重些,沈襄为他请了不少朝中相识,自然俱是永宁一脉。
沈瑜林这日同沈襄一样,穿了件玉白色的轻薄儒衫,只是绣样款式略有不同,远远看去不像师徒,倒像父子。
便有些“聪明人”相视一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客已来齐,沈瑜林正待开席,却忽听一道清冷声音自门口传来,“今日是瑜林生辰,怎能少了本王?”
众人看去,正是一身明紫云纹长衫的姬谦,他身后跟着四个侍从,两个捧礼盒,两个执拂尘,俱是低眉敛目。
席间众人很快便是齐齐行礼,姬谦挥手叫了起,沈襄方笑道:“王爷厚爱瑜林了。”
姬谦唇角微勾,一眼扫去,早有人为他清出一个上好席位。
沈瑜林浅笑微僵,手中捏着酒杯,八面玲珑的他一场宴席下来竟连半个字也不曾说,在那双笑意浅浅的黑眸注视下,只一杯一杯地低头饮酒。
“虽是果酒,也应适量。”姬谦的席位就在他旁边,此刻低低一句话彷彿响在耳边似的,沈瑜林凤眼微垂,低着头不去看他。
小东西这般模样像极了母妃养的那只猫,姬谦这样想着,伸手揉了揉他发顶。
沈瑜林一怔,头压得更低,许是酒劲上来,他只觉双颊滚烫,犹如火烧。
旁人只道王爷极为赏识这个少年状元,沈瑜林却是如坐针毡。
两世为人,除了长辈,何曾有人这般待他,还是个对他有心思的同性,偏偏避不得躲不开,这如何不教他羞愤。
姬谦见他脸色涨红,微微笑道:“可是醉了么?”
沈瑜林极少见姬谦笑得这样开怀,不由呆呆地摇了摇头。
“也是......醉的应该是我......”
姬谦说着,取了沈瑜林手里的酒杯,将里头半盏残酒饮尽。
沈瑜林听他低喃,只觉耳根几乎要生了火,双颊烫人的很,都有些发疼,一抬眼却见那薄唇贴在他用过的酒杯上,心口更是一阵一阵地悸动。
虽做的隐秘,无人发觉,可他,他怎能......如此......
“瑜林可愿陪本王去醒醒酒?”姬谦浓眉微扬,唇角带笑。
正巧这时沈襄敬了一圈酒回来,见爱徒面上通红,桌上也空了好几壶酒,因担心他贪杯伤身,便道:“也好,瑜林带王爷到院子里转转罢,正好也教王爷看看世子读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