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神魂颠倒（1 / 2）
“只是在离去之前，丁了想恳求仙尊再帮我一件事。”
丁了说这话时，眼神迟疑，神色中透露些焦躁，比下定决心去仙门择英更甚。
白青华问道：“何事？”
丁了抬头：“我听说入修真之途的人要断绝凡俗牵连，有的甚至将整个家族的人全部都——，我想…我想请问仙尊，是否非要断干净才行？”
“嗯？”白青华挑眉，“你的意思是——”
“虽然这样、这样也不是不行，反正他们都厌恶我，都容不下我……”像是担心白青华怀疑自己不忍心，丁了便赶紧说道，只是到后面声音弱了下去。
丁了抿着嘴唇不语，自顾自确定了什么危险的手段似的，点点头，“嗯，斩断就斩断，反正都不待见我！”表情说是怨气倒不如说是赌气居多，斜飞的眉与锋利的眼一瞬间有那么一丝狠辣的味道。
可一看便知他在努力装作绝情的样子，半吊子不上不下，幼稚得很，属实惹人发笑。
此时的丁了，明显未经疾苦也不知人间美好，也是半桶水，只叹魔心成熟度太低了一些，前路漫漫。
白青华顿感无味，又不可能顺他的话成全他，否则人命事小ooc事大，并且还弊大于利，不仅对魔心铸炼没什么太大益处，甚至等丁了这三分钟上脑的冲动劲儿一过去，老婆子的死反而成为一根刺，永远跟他横亘一条隔阂，所以白青华深觉不划算。
“虽不知你是何处听来的歪理邪说，但本尊可告诉你，你想岔了。”白青华摇摇头，出言制止他明显意气用事又不成熟的想法，颇无奈说：
“斩断尘缘并不是取人性命，让与你有牵连的人消失于世上的意思，那样的话一人修真便要杀多少人？这种做法只会反惹孽障缠身，难以洗脱，你切莫要因一己之私，生出歹念，随意支配他人生杀权，那是邪魔才会做的事情。修道之人所谓的斩断尘缘，是偿还因果之后，抹消这段纠缠。”
许是第一次见白青华表情严肃，语气郑重，那阵上位者的气势展出来，丁了怔忪在原地，更因话语的训诲之意，使得他羞愧难当，说：“是丁了愚钝自大，口不择言，多谢仙尊指正。”
白青华见他如此，表情重新软化了下来，语气也轻和，说：“你年纪尚轻，未经磨炼，心性不定，又命途坎坷，一时失言吾不怪你，但往后要记得，谨言慎行。”
“嗯！我会牢牢记住的。”丁了原本垂下的眼抬起来，满含感激地看着白青华，应道。
白青华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翻手现出一张符纸。
符纸夹在修长的双指间，只见他口中念了几个音节，符纸上的字图便跳出来，张大之后，倏地穿过丁了的身体，然后停留在半空中。
近乎透明的文字化成碎片纷纷消失，白青华收回目光，说：“本尊观你身上的尘缘纠葛所剩无几，你阿婶本于你有救命之恩，但似乎已经偿清，你是否也曾救过她？”
丁了回忆片刻，然后说：“救命的话，应该还算不得，阿婶以前在菜地里摔过一跤，我把她背回来的，她精神头还很好。”
“除此以外，你还做过什么于她有益的事？”
“除此以外——哦，对了，那位寄养灵兽尊者的仙人还治好阿婶的哑疾，他给了我一颗丹药，阿婶拿去吃就能说话了，也是这段时间的事。”
白青华点点头，说：“那便对了，如此一来因果人情便抵消了。”
“原来是这样。”
丁了脑子一热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还有些难为情，问：“仙尊准备怎么做？不是要那样斩断…那也好。”。
白青华伸手轻拍他的肩膀，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本尊会替你消除你阿婶的记忆，让她忘却关于你的一切，往后她便如从未见过你一般，继续生活下去，了断此段尘缘。”
这个结果似乎不是很难接受，丁了兀自点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乡里其他人怎么办？见过我的人挺多，还有镇上常来采购莲子荷叶的一些医娘。”
白青华淡然一笑，胸有成竹，说：“本尊说过，并不是什么难事。吾消除了你阿婶的记忆，并在她身上打下一道禁印，触发条件为你的名字，若是有人见到她，提了你的名字，那么那人也会忘却你，也就是关于‘丁了’的一切。如此，可行？”
“行！”听到这神奇的术法，丁了惊奇之色溢于言表，语气中有喜也有崇拜，连连点头道：“太行了，仙尊竟能做到此事，太奇妙了！”
白青华谦和道：“修真之途，无奇不有，这算不得什么，更奇之奇尚待你自行发现，修习。”
丁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重重点头，应道：“嗯，多谢仙尊教诲，我会在认清原来的自己之后，去探寻我想要的东西。”
此时旭日已经升起，光线从窗口投射进来，照在少年背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继一夜之后，白青华下午的时候才从丁了房中走出来，元气已经恢复许多，肉眼可见他的脸色都有了血气，好看不少，再无那种虚弱感。
他与丁了对视一眼之后，便按他所说的，着手清除了哑婶的记忆。
起手所用术法和符咒，确实是九岳山门的独有传承，且真元沛然，功底扎实，控符控得炉火纯青，无论消除记忆还是下禁印都拿捏得十分精准。预估实力在分神期……
丁了站在水井边，隔着篱笆静静看。鸡棚旁边，白青华并指点在抱着米糠的老妇额头前，白光像是一片虚无，将所有洗刷。
瓜藤叶子背后，透出一颗小眼睛。
丹锦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不知道这个陌生人在对老婆婆做什么，恶魔人类不说话也不阻止。
恶魔人类明明没有被夺舍，他昨晚一整晚在熬东西给它吃，味道还是那个味道，没人能模仿得了的又臭又好吃，但奇怪的是恶魔人类都没再跟它交流过，它偷偷问那人是谁，为啥答应他去仙门择英却不答应主人，明明主人要好得多，还给好多东西，他也没回答，甚至都不哄骗它威胁它了。
还是它准备闹起来的时候，才听他说了一句，“兽语丹好像无效了，听不懂。”
什么！！它都说了半天结果说听不懂？
你说是兽语丹的问题啊，哦，那没事了。
主人炼丹技术可烂，成天瞎放东西进去。
他的丹药一会儿酸一会儿辣，味道怪怪的，峰上都没人爱吃，偏偏他一次炼很多，而且还特别喜欢当做奖励，发出来给人。
就在丹锦脑中所想越扯越远的时候，外头传来动静。它回过神来，继续偷看，只见到叶子缝隙间，那个陌生人对恶魔人类交代了什么。
完了，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也对它动手！丹锦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思考偷溜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