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 134 章(2 / 2)
这话萧子良说得违心。
自?陆家出事后,他嫌这里?晦气,并未入住反而命手下人封存了起来,直至近日才拾掇出来迎接斛律骁。
手下那帮蠢货还曾建议他在城中广寻美女进献,但他打听?过了,魏王自?他那个南朝妇人病逝后多年来不曾娶妻,未必有心。那妇人又是陆衡之的妻子、艳绝江左的谢氏女,曾在这里?住过,睹物?思人,也许,魏王会喜欢这份礼物?才对……
斛律骁心思复杂。
这里?既是淮南刺史府,一定封存着她和那人许许多多的回忆。也难怪她始终不肯同意与他来寿春……
而若是陆衡之还在,自?己哪有那么?容易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这座淮南重镇。
他收回神思,道:“带孤进去瞧瞧。”
萧子良点?头哈腰的,毕恭毕敬迎了他进去。三进制的一座馆舍,前头是议事之所,最里?面才是寝房。馆舍古朴,玲珑有致,倒是很典型的江左风格。
花木前日才修剪过,因久未有人居住,都长得茂盛蓊郁,月色洒下来,几?乎漏不至地面。
正房之前却?有株红豆树,已长得高?过屋檐,茂盛至极,树枝上坠满了明黄灯笼。
斛律骁脚步暂停:“你们可都识得,这是什么?树?”
他问身后跟着的封述和十九。
十九摇头:“回殿下,属下不知。”
封述借着烛光看仔细了些?,微笑着应:“回殿下,这是红豆,臣幼时在渤海家中庭下亦种?了一些?,虽眼下还未开花结果,但臣认得,不会出错。”
萧子良脸上的笑便僵滞如泥胎木塑。红豆又名相思子,相传是汉时思妇所化。他已事先打听?过了,这树是魏王妃昔年来寿春探亲时所种?的树苗,而今才只五年,已然亭亭如盖。
而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魏王说的。自?己只是想令他睹物?思人讨好他,可不是上赶着给他送帽子。
斛律骁负手在后,闻言神色微僵,又问萧子良:“你可知这树是谁种?的么??”
他讪讪的:“这……小人便不知了。”
斛律骁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他不再说什么?,屏退封述等人,进入屋中。
屋中布置得洁净温馨,一张屏风榻,一张书案,一张琴案,几?张茶几?和香几?。榻床对面的墙上挂着几?幅墨宝,燃着沉水香,月辉洒下,透窗如水。
这屋子其?实已被收拾过,萧子良怕他忌讳,一切的布置都已翻新,只保留了墙上的字画。
兰膏明烛,明亮耀眼。斛律骁抬眸看向墙壁。
正中是一副山水田园的图景,上面画着青山碧水,山中人家。榛子树、野苍耳,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他曾见她画过这幅画,自?然,彼时是把她当?做了那个人。
旁边是两幅题字,一幅题着鲍照的诗: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
笔走龙蛇,并不陌生,当?是那人的自?励。
另一幅题的也是鲍照的诗: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这本是鲍文远感?怀郁郁不得志的句子,却?被他写得龙飞凤舞酣畅淋漓,毫无忧郁苦闷,反而是在表达某种?美好的期许。
于是也就明了,南朝诸多诗人,她缘何最喜欢鲍照。
很显然,萧子良不懂诗画,也不懂女人。否则绝不会留下这样的字画。
烛光照得眼睛有些?疼,斛律骁收回视线,却?无意识地落在了那张榻床上,又很突然地想到?,从前他们躺在这张床上,会说些?什么?呢?
她从不对他说一句温存的话,在那个人面前,又是怎样的呢?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是十九来送洗漱的热水。斛律骁叫了人进来:“把这些?给王妃送去。”
又道:“对了,回书洛阳,叫十七护送三娘子来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萧子良:今日狗粮管饱。
青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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