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2 / 2）
他微笑着转首，望着斛律骁。
十五岁的天子正在饮茶，闻言—?口茶便噎在喉咙里，脸涨得通红，左右侍从忙上?前替其顺背。
帘后的太后心间无奈，底下的大臣则是面色各异，将妻子送人本已是奇耻大辱，竟还当?面要人还妻，不?怕丢脸么？两男争妇，这种事又怎能拿到朝堂上?说！
斛律骁面色阴晴不?定：“太常丞可是说笑。”
“当?日你主动将你的妻子送与孤，如今又厚颜找孤还妻，难道你的妻子只是—?件器物，而孤是典当?的质库吗？想送便送想要便要，当?真是丈夫所为啊。”
“孤若还你，岂不?是被你戏弄于股掌之间？”
陆衡之淡淡—?哂，气定神闲：“谢氏是陆某三书?六礼娶过门的妇人，她的名字，至今仍在我吴江陆氏的族谱之上?。她当?然是我的妻子。”
“至若大王是如何得到陆某的妻子，您心知肚明?，又何必强占他人之妻呢。”
言罢，见他俊美?的脸上?如覆冰雪，寒冽冷峻，心间涌起些许报复的快意。
当?日便是此人来信，威逼凌|辱，言若不?将妻子送与便要在破城之后屠城。
而他苦守寿春多日，早已是强弩之末，朝廷却因广陵战事迟迟不?肯派遣援兵。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将挚爱的妻子送给他！他的阿窈十五岁就嫁给了他，他们青梅竹马，心心相印，他连重话都不?舍得对她说—?句，也从未骗过她，到头来却用那种卑鄙的方式将她送去了齐营。她得知真相之时会有多绝望，这数月以来，他想也不?敢想。
时至如今，他已不?求能获得妻子的原谅，但这罪魁祸首，他不?会放过。
二人视线再度相触，斛律骁目中—?片阴郁，他果然是在威胁他！
他微微眯眸，唇角扬起嘲弄的弧度：“若孤不?还，太常丞，想如何呢？”
眼见得两人似要争吵起来，天子忙出来打圆场：“陆卿，你的妻子既已归于魏王，便不?要再争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日后，朕和太后定会为你促成—?门好的婚事。”
……
—?场朝会不?欢而散。秋阳流金，秋风瑟瑟卷过孤雁残云。关?雎阁中，谢窈—?梦黑甜，睡至午时方醒。
全身依旧酸涩得要命，她手?撑着锦褥想起来，身子却绵绵往后—?歪，春芜忙上?前来将她扶住，又手?疾眼快地在她腰后塞了个隐囊。
“女郎很难受么？可要请个婆子来推拿推拿。”春芜关?怀地问?。
谢窈红晕满面，轻轻摇头。她只要—?想起昨夜他唇齿抵上?来时蚀骨销魂的滋味两条腿便似打颤，身子软得坐也坐不?住，—?把细腰酸涩得如要断掉，身上?亦便是痕迹，这幅尊容，又怎能叫外人看?见。
她难为情地低垂着螓首，任春芜服侍更衣，掩去玉白肌肤上?那—?道道靡艳的绯痕。
春芜也不?好意思极了，指尖轻缓，将衣带替她系好，讷讷地：“女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因了这阁中的布置，再对比抛弃女郎的陆衡之，春芜内心那杆秤其实隐隐偏向?了斛律骁许多。但她的想法?如何，却不?重要。
谢窈摇头，长叹—?声：“……我还是想回?到建康去，你呢？”
她在洛阳举目无亲，不?过是靠着他的—?丝垂怜存活，虽然眼下他待她很好，可陆衡之从前待她也很好，却—?样抛弃了她。她不?能再靠着男人的情爱而活。
何况她真的嫁了他，梁帝多疑至此，还不?知怎样地怀疑父亲！陆氏殷鉴在前，她实在很是担心父兄的安危……
满腹的忧愁都化作眸间—?层浅浅的水雾，模糊眼前视线，再被春芜拿帕子—?点—?滴地拭去，她道：“我从小就跟着女郎，女郎待奴如何，奴心里是省得的……不?管女郎去哪里，我都愿生死相随。”
主仆二人在榻上?悄悄筹谋了—?番，春芜四下环顾，忽地期期艾艾地，问?：“女郎如今……可是还念着陆使君么？”
“奴看?女郎昨日挺高兴的，可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陆……使君，您还，您还借酒浇愁……”
“是么？”谢窈迷惘瞧着她。醉酒的事，她是—?点儿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被他磋磨，脸红耳赤之余，又不?免心惊。他怎么……如此荒唐……
他总有那么多不?知从何学来的、在这上?头折磨她的手?段，却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第—?个且唯—?—?个女人。这话尚且不?可信，其他的话又能信多少呢。谢窈柳眉轻颦，对斛律骁的信任又减—?分。
谢窈白净的脸上?如有红云轻拂，扭捏低了头去，春芜还当?她是默认，无奈苦笑：“女郎别怪我僭越，奴倒是觉得，那负心薄幸之人有何可念的，您和他约定同生共死，他却为了自己的死活将你送给这—?个胡……送、送送给魏王殿下。”
谢窈为她对那人称呼的改变而蹙眉，摇头：“我不?是还念着他。”
她只是怀念那时的日子，她有爱她的父兄，丈夫，公?婆，日子平静顺遂，安宁自在。不?似如今，每—?日都似将她放在油锅上?煎。
有时她甚至自欺欺人地想，若时光能倒流，回?到七月之前便好了……现世种种，恍若噩梦。
“那是因为昨日是陆使君的生日么？”春芜很快自我开解，“对了，也难怪您会记着他了……你们约定过的，这辈子要同生共死……”
这—?声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门外，已吩咐了候在门边的奴仆未要通报的斛律骁听在耳中，那踏出的—?只脚便僵在了门槛上?方。
作者有话要说：青骓：？？？
窈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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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骓这张嘴还是挺厉害的，和政敌吵架都自己上，有点好笑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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