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槐起 二十七(1 / 2)
皇帝夜游酿液池宫,不知怎么倒了过去,禁军夜封宫殿,唯恐是漏了刺客,其实清画却知道,那皇帝就是晕了,哪来什么刺客,至少那晚她离皇帝不过几丈远,愣是没听见第二个人的声儿。
她早晨醒时那萧衷已然瞪着她了,问了问昨晚的消息便放她从窗户跑了,清画不敢耽搁,只想揣着消息去了奚宅,可她出宫时,见着今日宫门盘查格外严密,突然觉得不应如此冒失。
若是寻常时,皇帝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早已闹的天下皆知,如今却讳莫如深,不加宣肆,一点儿风声没听到,想着想着,清画觉得还是去椿居,不惹人眼。
一般椿居的消息都是墨书亲自拿的,如今是丁厨早晨采买时接的消息再送到奚宅,很少有椿居主动送信的情况,奚绍也不耽搁,午时之后到了椿居。
“倒在酿液池宫?”扶琴有些惊讶,虽是在最隐秘的隔间,还有墨书守着,但还是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今日朝归的早,倒是没听着消息,只说是入冬陛下染了风寒,皇后与杨氏暂理朝政。”
“若真是紧要的消息,谢玖姐姐在宫里也会送出来的。”清画道,“说明这事真的没人知道,但我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那晚倒我前边儿绝对是皇帝!“
谢玖只送她认为有必要的消息,且多是依靠着皇后杨芷的赏赐送到奚绍手中,从无差错。
“也有可能是进出宫廷的盘查严密了…”听见清画如此说,扶琴面色有些担忧,谢玖是她的亲妹妹,深入宫中,处境艰难。
奚绍的表情却是没有两人那样严峻,只道,“清画,最近怕是进不了宫,这几天辛苦你了。”
想必昨夜情况十分危急,说起来清画虽然机灵,但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大的事,恐怕是吓坏了,奚绍觉得颇对不住周家夫妇。
谁知那清画并未抓住机会好好一番诉苦邀功,而是皱着眉头撅着嘴。
“这是怎么了?”扶琴一见她难得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些好奇。
清画用鼻子哼出一口气,低着头说了,“其实,昨夜我本来丢了东西在酿液池宫的。”她抬眼看了看奚绍,“其他东西都好说,只是那里面还有你的画像…”
奚绍眨了眨眼睛,等着她的下文。
“反正后来,太子殿下跑回去,应该是趁着乱,把那副画像偷回来了,我找他要他也不给。”清画越说越气。
“小祖宗!”扶琴一刮她的鼻子,“你都落他手里了还敢找他要东西,能出东宫算是你命大。”
扶琴因为谢玖的缘故,对那位太子妃贾南风十分关注,知道那是个怎样的狠角色。
“我不是怕他以后拿那东西要挟你吗!”清画皱着眉头,回忆昨晚萧衷东宫外的举止,“都说那太子是个傻的,我瞧着他却是精的很,作起戏来一套一套的!”
“他是挺会作戏的,你既然知道了,以后少惹他就是。”奚绍想了想又道,“那副画他要留着就随他,以后没有必要别往东宫去了。”
清画看着奚绍起身,扶琴忙先行几步推了门,那奚绍看着清画欲言又止的样子,多问了句,“还有事吗?”
清画苦着脸,点点头,扶琴又把门关上了。
“…你说。”奚绍耐心的又问一句。
清画深吸一口气,“太子让我跟你说,他看上我了,还要娶我。”
“……”
如今皇帝称病不上朝,朝中杨氏独大,却丝毫不敢放松,只因承侍圣驾之前的,乃是杨氏一族的老对头,卫冠的老朋友,华逸。
大局落定之前,谁知皇帝会不会突然一道圣旨搅得天翻地覆,偏偏知道内情的唯有那位在皇帝身边的华逸,却又不是他杨家人。
这朝中就因这一点,倒是在皇帝不在的第一个早朝微妙的平衡着,没起风浪,早早地就散了。
如今皇后一门心思也放在朝堂,倒是没那空管后宫的规矩,今日午后,那郭槐又进了宫探望女儿,两人在南风殿一直待到了傍晚。
贾南风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虽还没到临盆的时候,但南风殿上下已做足了准备。
郭槐进殿时,见那裴媛儿正在殿前做些洒扫的粗活,便知贾南风没将人送到太子身边,但此刻见着贾南风的肚子,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如今皇帝称病,是个什么情况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你就一点儿不担心?”郭槐问她。
贾南风手捧着暖炉,慵懒道,“母亲这不是进宫来保驾护航的吗?还用得着女儿担心?”
她还记着母亲塞妾的事情,上回不欢而散,若是母亲还打着这主意,她是绝不会答应的。
郭槐听出了女儿的意思,叹了口气,“你是我生出来的,我岂会害了你不成,今日进宫也是告诉你贾家的意思,免得一朝宫变,你挺着这肚子,过不去可怎么办!”
“宫变?”贾南风一惊,算是清楚郭槐要屏退左右的原因了。
椿居里,听了清画将昨夜的事完完整整说出来,又劈头盖脸对萧衷一番怒骂后,算是知晓了一些萧衷的意思。
奚绍第一个反应是,这萧衷是在逗清画玩儿?
既然逗她,何必把小姑娘吓成这样,还让人家来问自己。
难不成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殿下既问了我的意思,你若不想嫁,我的意思也就同你一般。”奚绍不知道这萧衷发什么疯,又补上一句,“再者,你的婚事也应该是你父母做主。”
清画一愣,“就…就这么简单?”
奚绍理所当然,“他不是说给我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