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备胎（1 / 2）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廊道,全由白色构成，周茗从结契空间走出来,回身一看，那只是个极小的空间，像一个蜂窝眼,廊道的尽头,出现两条路，周茗下意识选了右边的。
又行了不久，看到一扇门,还有门外的亮光，周茗在门前驻足良久,才迈步进去,门外是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湖中心有架着一把躺椅，椅上半倚着一个女子。
蓝色的裙裾旖旎，落入金光鳞鳞的湖中，她周身雾气腾腾，好似仙人临凡,在周茗看她之时,女子也侧过头来。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是一个长成诗经描绘中的女子，她见了周茗，神色自若，丝毫没有意外之色。
“你来了。”
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声音却清楚得好似就在对面，女子说完，一挥袖，从她所在处延伸出一座桥，直到周茗脚下才止住。
周茗迈步上桥，行至女子面前，这里又多了一把椅子，周茗未坐下，问道：“你是谁？”
“玄音。”
纵使周茗早有猜测，当女子果真说出这个名字，她心中的波澜也不少半分，眼前的女子是万界树灵口中的那个困住他的玄音？这感觉就好像一直在打小怪的周茗，突然看到了大BOSS，太过荒谬了。
玄音见她的表情变换，似乎极是开怀，弯起嘴角又补充道：“我还是云海界的界主呢！”
莫明就有种炫耀的感觉。
周茗不懂怎会听出这一层，沉默半晌，道：“既然你是界主，突然出现是有什么吩咐？直言即可。”
玄音一挥手，湖中出现一幅画面，画面中，黑鳞甲卫与一群怪头怪脑的异兽杀成一团，各色血花飞溅，又一挥手，宛如魔气一般的黑雾扑向一群着装不同的人，相比前者，这战场现的无声无息，然被黑雾攻破心防，立时入魔，不是自毁，就是被同伴轰杀致死。
“瞧他们，为了这唯一的安全地拼尽全力，万界树被攻破，亿万万生灵将死无葬身之地，山海、云海二界也会崩溃，你我也将存身无依，你说，可不可怜？”
周茗冷眼看她，可怜又如何，难道还指望她能力挽狂澜？
玄音摇摇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冷酷，还是记不得半分。”
“什么意思。”
“这万界树都是你的，我与弥光也都是你的，你还是不记得？”玄音平平静静扔下一个大雷，周茗不由瞪大眼睛，明显不信，玄音解释道：“你神魂受损，已经忘了前尘，无法，我才将你放在万界树里的世界中历练，只盼你能记起来，重临尊者境……”她一副全心全意为周茗着想的样子，周茗听着，只觉违和。
玄音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明知往事不可追，却又放不下，已成执念，待你开窍，便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你是说，我就是那个屠人满族的尊者？”周茗终于想通一层。
“主人是为了长生不死！”玄音陡然发怒，平静的湖面都起了波澜，她看着周茗，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斥道：“你用屠人满族的词语来说主人，便是说你自己，你怎敢如此！”
周茗从她的态度，立刻清楚了，她是不是那位尊者不重要，玄音认为她是，她就必须是……
“如果，如果我永远记不起呢。”
这话问的平静，似乎也出乎了玄音的意料，她想了想，道：“想不起来，那说明你就不是主人，不是主人，怎会有什么永远？”
她的话平淡无奇，其中杀意却那样明显，周茗一刹那想到万界树灵的话，她有火凤本源，浸染了灵魂，不死不灭，然意识可以被抹去。
那么曾经所见火凤被屠的记忆，并不属于她，或者也不属于玄音口中那位主人的，而是属于火凤本源。
那只存在于她意识海的大鸟。
心念电转，话到口边犹豫了一瞬，周茗最后还是问出了口：“我是什么，一具契合你主人夺舍的肉身？”她问得轻飘飘，一点怨怼都没有，玄音闻言，道：“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呀。”
“所以，‘记不起来’的我，只能返场重修，直到‘记起来’为止，是吗？”
玄音叹口气，道：“放心，你努力一点说不定就想起来了，抹去意识，重新投入小世界历练不难，难就难在觉醒的意识越发胆小，上一世还敢逃往虚空，上上一世还敢崩毁世界，这一世你却胆怯得让人不忍直视，我怕下一个产生出的意识，连奋进之心都没有了。”
她为难的蹙着皱，报怨连连。
呵！
那一刹，巨大的荒谬感涌上来，周茗的人生观都被打碎了，她想过许多可能，她是大佬切片的一份，等着融合别的碎片组成大佬；或者是有着复杂身世的活口，身负血海深仇；然而现在告诉她，她只是别人的备用肉身，一个随时能恢复出厂设置的备胎！
“你，与我说这些，你……”周茗看着玄音，再维持不住平静，她想威胁她，收肠刮肚，终于道：“就不怕我果然记起来，与你清算！”
她的意思是，即使她记起所谓的前尘，也说不定最后是自己为主，那个劳什子尊主为辅。
“若你真有这样大的能耐，我仍在此等你！”玄音也明白她的话中意思，淡声道：“答案一直在这里，你想知道时才会过来，我不哄也不骗，你又何必恼怒，设身处地想想，我就不恼怒吗？我千辛万苦为主人培养出一具肉身，莫名其妙产生意识，灭一个又来一个，灭一个又来一个，耽误了我好些时间。”
我屮艸芔茻！周茗差点骂出声！易地而处个屁！这能一样吗！
再怎么爆粗口，也改变不了事实，周茗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就离开，走到分岔路口才平复下来。
停下来后，周茗扶着白色墙面，开始想办法，跑？不行！玄音都说上个前辈就是跑到虚空了，她能在这里肯定是没跑掉了，强大自己？能毁灭世界的上上个前辈和曾经见到的破开世界的大佬也打不赢玄音，她现在顶多才金丹期，要猴年马月才能强大到打死玄音！
难道就只有等着被夺舍？不不不，可能也等不着，那个臭屁尊者为了长生不死能丧心病狂的去屠火凤一族，鬼知道她看不看得上现在的自己，弱鸡点要死，强点也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