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拥抱你(2 / 2)
戚九冷汗淋漓道,“不能摸,摸不得,你家主人丢了什么,姑娘但说无妨。”
柳白骨笑,“犀牛衔杯纹银壶的银碎。”
戚九,“……”
柳白骨,“主人隐约感知到了最远的这块,在鸣州城内,忖着理应最好取出,特赶来时,却已装在你的身上了。”
戚九里裤谨慎塞着那块小银碎,险些被柳白骨摸到,不由装傻充愣,“姑娘红口白牙,空口无凭,我这清白小伙子,不能由着你瞎摸瞎猜……”
搪塞的话没编完,一股强而有力的异香从自己裤里欣然怒放,甜有三分神魂颠倒,腻至七毫骨腾肉飞。是极乐世界的滋味。
“这番饱含仇怨的妙极香味,本宫料你,举世间也独独唯你我两个人,可以嗅得出来吧!”此刻贴背说话的,却是阴森森的婴孩稚语。
“你究竟是谁?!”戚九伪装的镇定瞬时崩溃,转身一削手中蝶骨翼刀。
柳白骨抱着阴笑不止的婴孩,自然而然,婷立于一丈后的距离,完全不会被削去一根毫毛。
沅殇鬼婴悚道,“本宫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缘何活该遭受生不如死的摧磨。”
“其实本宫更得先谢谢你,那犀牛衔杯纹银壶与本宫渊源肃深,你无意击碎银壶的同时,释放里面封印的地门幻彧,本宫的积怨跟着百鬼幻影夜行,才可重历人间。”
“银碎中的狰狞香味,就是我宿世的咒怨,刻骨的忧愤,烫心的孽仇,现在你说,银碎该不该还给本宫!”
戚九头皮炸道,“那你现在,是人是鬼!”
沅殇鬼婴从未露过正面,“非要说一个定义的话,本宫非人非鬼非神非怪,六道轮回无我处,天阙地狱除名外。”
好痛苦!好痛苦!活着时哪里都没有她容身之地,连死去,她亦不能灰飞烟灭。
银碎的香味骤然溢于戚九身表,随着婴孩的勃然兴盛的怨毒,瞬间充斥了第四殿存余的全部空间,满满当当。
封闭空间的漆乌发丝,根根汲取了极乐异香,被仇恨滋养大的仇恨,终而膨胀成可怖的难饱的魔。
戚九手中的刀,刀面嗡吟震震,他紧紧摁压双手,亦不如发茧生长的速度。
眼瞅空间越来越窄,极香越来越胜。
沅殇鬼婴抵死叫道,“念着你无意释放我的旧恩,把银碎乖乖还给本宫,本宫可以告诉你,你身上潜藏的一个最大的秘密!”
不然就以头发勒死你,再抢夺银碎来!
粗长的头发衍作藤蔓,迅速缠向他的腰身与颈腕,戚九本能退了两步,手里的蝶骨翼刀左右削砍,流若银梭,刀光连成一片闪烁的冷花。
缠上来的发丝层层断裂后,再有新的替补而来,回山倒海般,层出不穷。
戚九凝视定思,竭力保持自己不被对手轻易卡死咽喉,边朝门口艰难挪去,彣苏苏定会替他炸开生路。
见他抵死撑着,迟迟不肯就范,柳白骨准备出手之际,沅殇鬼婴告诫道,“无妨,先叫他吃吃苦头,自然就会主动投降的,不一定,还能日后为本宫所用。”
戚九的确深陷囹圄,越来越密集的头发如狂枭的兽刺,幕天席地只袭击着他一个人。
空气里的香味浓厚,近乎腐烂的淤臭,戚九手忙脚乱之余,忍不住嘀咕揶揄,可算把这香味闻到吐出来去。
僵持须臾,戚九的身上渐渐出现了深浅斑驳的血痕,发丝舔了他的血汁,更如饥饿的狼群,闪烁着絮絮黑光,纷纷踏踏,欲要刺入他的血管中去豪饮。
戚九彻底激怒,淌血的右手内忽然热浪披靡,许久不曾浮现的透骨黄印,从鲜红的血色中如雷暴裂云而出。
一方正的梵字幻印,瞬间由掌心隐约的佛铃圆印编织即成,戚九全无技法,一掌蕴涵乾坤,狠劈向发潮滚滚的最深密处。
梵字幻印斗转乾坤,化作三丈高大的金符,电驰雷掣,一击将如狼似虎的发涌,冲出第四殿的墙壁之外,撞出一方硕大的孔洞。
一时间,土石崩裂,尘粉汇雨,殿外的烈日光芒四射。
光线晕眼,戚九眯起眼睛时,包围着自己的头发间,隐约透出密密麻麻的梵文字符,飞星缭乱,跟着极速奔逃的发涌一同消匿于光尘中央。
沅殇鬼婴凄厉惨叫道,“是你!害我的罪魁祸首居然就是你!我要先杀了你!”被柳白骨夹着身躯,从墙体间的裂洞一同遁逃。
戚九揉揉被撞击声镇得微微疼痛的耳朵。
“阿鸠!阿鸠!”
“小九!小九!”
上官伊吹与谢墩云前呼后唤的焦急声,终于能清晰地钻入他的耳畔。
戚九松口气,回眸。
困在第四殿外的人合力推开殿门,就看见戚九单手执刀,蹲在地上傻笑。
大家看我太疯癫,我瞅众人应如是。
全都一副缠斗许久的狼狈不堪。
除了东佛,那小子竟然如此聪明会躲。
戚九想:最惨的还是自己,他都破皮了哎。
上官伊吹一把扯住想冲上来的谢墩云的发辫,手中环月弯刀一推塞,最先奔向戚九的身边。
除了他的浴衣微破,整个人浴血奋战之后,简直就是流光溢彩。
戚九起身迎他。
上官伊吹一个精巧的闪身,凌空,坠地后。
最先紧紧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