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1.7晋江(1 / 2)
胖子客商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郁容是一个字也?无法听得?进去,只抓准了关?键词,没?有丝毫疑虑,急火火地冲出了客店。
旋即,他看到?了停靠在树下的马车,三两个大跨步,跑到?车边。
挂席揭起,一米九的汉子缩手缩脚的,挤在逼仄装满了东西的小马车里?,额头破了皮,青乌瘀肿的,泛着血迹,脸色红得?不正常,颈下皮肤出现了少许的荨麻疹……眼睛紧闭,不省人事,昏睡的样子却甚不安稳,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兄长……”
低唤了一声,郁容忍着眼底发?疼的难受,差点没?被汹涌的酸涩冲破心理防线,努力保持镇静的心态,手上动作极轻,先摸了摸男人的额头,感觉到?滚热,便捉着对方的手腕,切脉辩证。
这一番动静,没?能惊醒素来警戒心极重的逆鸧郎卫。
指尖感受到?滚热的体?温,力图冷静的郁容,控制不住地感到?心神不宁。
肤燥,大汗,昏不知人,是为热证……不对,还有荨麻疹,应该是……
郁容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着,脑子像被浆糊堵塞了,混混沌沌的,失去了思考辨析的能力。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兄长吃了口服型疫苗……或者是药吃得?太迟了?该怎么办?如真?是霍乱,哪怕有系统作依靠,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救回人,如何是好?!
如何……
“盐水来了。”
周昉祯的这一声,瞬间让他醒过神,复又?冷静了下来。
对,不管是什么病证,观其唇色泛白、干燥起皮,必是脱水之症,须得?补淡盐水。
郁容接过周昉祯递来的碗,原是为治霍乱调配的淡盐水,小心翼翼地喂入男人的嘴中。
周昉祯站在一旁,琢磨了片刻,道:“他看着好像不是霍乱,脸色那么红,在发?烫?是暑热侵体?吗……也?不是,起了疹子,四弯风?不对,四弯风是发?作在四肢……对了,风痧?”
叨叨咕咕的,倒是让脑子一片混乱的郁容,当即抓住了一根线索。
这时,又?听那纸上谈医的青年低呼了声:“郁大夫,你的脸好红,也?起了一些疹子!”
郁容听了一愣,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抚了抚,面部微微发?痒……
遂是豁然开朗。
怪不得?浑浑噩噩的,还以为自己关?心则乱,头脑发?蒙了,才会思维浑混。
辩着自己的症状,再结合聂昕之的病证,考虑到?这两天两人所?经?历的种种,确定不是霍乱。
可真?是,被霍乱吓得?“逆乱”了脑瓜子……这是否为另类的“医不自治”?
他跟聂昕之出现了相似的病证,很可能是因为过敏吧?
服用霍乱疫苗的缘故。
低烧,荨麻疹,类似不严重的过敏反应,属于?正常情况。
不对……聂昕之烧得?挺厉害。
因着过敏反应,头脑懵忡的郁容不敢再耽搁,万一误诊了他家男人……当机立断再一次借用了系统之助力。
万幸万幸,心知古代医疗与卫生条件糟糕,他一直尽量积攒着贡献度,就为以防万一。
很快就确诊了。
郁容和聂昕之发?热并?起荨麻疹,皆是霍乱疫苗引致的变态反应——在正常范围内,热敷补水,休息之后症状自会纾解。
至于?聂昕之,其之所?以高热,是因为在过敏的同时,受到?日射,未时正是暑天地表气?温最高的时候,过敏导致体?虚,热邪趁虚而入,便……
中暑了。
囧。
尽管过敏加中暑,情况也?不容轻忽,到?底不如霍乱严峻。
郁容倏而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树冠枝繁叶茂,不时有微风拂过,聂昕之暂且待在这,比搬挪移动到?客店内更好——即使服用了疫苗,他现在身体?极虚,待在未经?消毒的疫病区,仍是让人不□□心。
思绪百转千回,实际上不过是瞬息的功夫。
郁容感激地看向周昉祯,若非这人不经?意的提醒,他头脑一时不灵光,指不定得?慌乱到?什么时候。
“没?事,吃些清热解毒的汤药便没?事了。”他边说,边继续喂着聂昕之淡盐水,“兄长是中暑了,待我给他针刺一下。”
周昉祯恍然大悟,顶着一张“绝非善类”的面容,口中说着关?切的话语:“我能帮上什么忙?”
郁容下意识地应道:“煎一剂祛暑汤即可。”
祛暑汤不仅祛暑散热,配方里?的甘草、黄连、金银花等,皆有解毒或抑菌的效用,恰好能同时治过敏反应,消解荨麻疹。
周昉祯点头,嘴里?又?念着:“祛暑汤,清暑之热黄连也?,利湿者竹叶,益气?用甘草之法,阳暑需养阴,麦冬之属……”
郁容取金针的手忽是一顿——果?真?脑子昏了头,居然敢相信纸上谈医的家伙,别说对方认不准药材,就算认准了他还担心剂量别失了误——便忙道:“不需劳累周兄,我想起来了,药箱底层有一个天青色药瓶,内里?是专用于?祛暑解毒的药膏。”
“我这就去拿药箱。”
周昉祯说着转身回了客店。
郁容张了张嘴,终是没?叫着对方。
算了,周兄只不过是不识药物而已,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按理对方不至于?拿错了药瓶。现在,他还是先给自家男人扎针吧。
聂昕之中暑之症偏重,遂取穴百会,以清头散风、开窍而醒神志,再者人中,亦是清热熄风、回阳救逆,又?取曲池、委中等,可解热证,也?能消除荨麻疹。
针刺尚未结束,周昉祯取来了药瓶。
少时。
郁容收针,打开药瓶一看,检查了一遍,确定是清凉油没?错,便取膏涂抹在男人的太阳穴处。
“……容儿?”
对上男人惺忪的双目,郁容猛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眼前突地花了一下,脚步遂是一个不稳,下一刻便被人及时揽抱。
“你病了?”聂昕之眉目微敛。
郁容缓过了劲,感受到?抚在脸颊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笑了:“病的是你,我的兄长。”
居然中暑了,太挫了!
好罢,其实是他自己太挫了……忽略了从未服用过西药的人,有可能会出现过敏之症。
这样想着,郁容顿觉废然低落,笑容绷不住了,有气?无力道:“抱歉……”
聂昕之自是不可能怪责他,一心只关?注他的身体?:“你在发?热。”
郁容努力振作起来,道:“服一剂清热解毒的汤药即可。”说着,离开了男人的怀抱,“兄长且在此歇憩,”顺手抽出塞在车壁的扇子,放到?对方手上,“热就扇一扇,我先去煎药。”
针刺与清凉油缓解了聂昕之的症状,但祛暑汤最好还是得?喝一喝。
他俩都过敏了,正好借祛暑汤祛“毒”。
“你真?厉害。”
郁容听到?周昉祯的赞美,苦笑着摇头: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太糟糕了。
“医非细事。”他不由得?喃喃地说了这句。
周昉祯深以为然地点着头。便是一边煎熬着汤药,一边调整自己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