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2 / 2）

他的话音刚落下，女人就捂着心口呜呜哭起来：“你以为我想吗？！不管疯没疯，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舍得看着她死！可我们分文没有，拿什么给她医治？孩子他爹也是重病缠身，我们还有阿满要照顾......”

越说下去，女人的哭声越悲凄。

因此贫穷，日夕烦恼。雪上加霜，苦寒难保。

贫穷才是这一家无药可医的疾病。

宋清明垂下眼眸，眼下也没了责骂女人的心情。

半晌他转过身：“别将那孩子孤零零的锁在这里，我会给你们些银子，让你们看着需要什么便买什么吧。”

说完，宋清明恍惚地走出茅草屋。

屋外的大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他东转西转的回到自己住的茅草屋，将怀中的衣裳随手一扔，拉过一张破旧的椅子坐在窗口发起呆来。

还真是来错地方了，一到此地，不好的回忆一个接着一个想起。

那些好了的伤疤，又开始作痛。

“为何又露出这样的神情？”

谢钰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宋清明的思绪拉回来。

他看过去，谢钰就站在他身旁，大概是想的太出神，他连谢钰跟着自己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宋清明尴尬的看向别处：“你怎么走路半点声音都没有，跟鬼似的。”

谢钰沉默的蹲下身，拉过他受伤的那只手。

“你做什么？”

宋清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谢钰紧紧抓着他，不肯松手。

“上药。”谢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拉开他的袖子，耐心的给他上起药来：“万事都可依你，但必须乖乖的上药。”

宋清明不再挣扎，怔怔地看着谢钰。

拳头挨的多了，突然有人非要给他糖吃，就总觉得这人是不怀好意。

可偶尔，他也会傻到觉得这样被人害一次也挺好。

“谢钰，你为什么孤身一人在外？”宋清明忍不住问道。

谢钰顿了顿，片刻才笑着回道：“因为没有家人，所以就一个人。”

宋清明有些吃惊：“你......没有家人？”

“嗯，父母都不在了，原本有个妹妹，后来也不在了。”

没想到谢钰竟也有这样悲伤的故事。

宋清明低垂视线看着他：“刚才......谢谢你。”

谢钰不言，只是清浅的笑起来。

从上向下看去，刚好可以看清谢钰长且浓密的睫毛，不知上天是多么眷恋此人，才会连细节都打造的如此精美。

谢钰涂抹伤口的动作很轻，像是捧着珍宝般，每一次触碰都小心翼翼......

宋清明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画谢钰。

紧接着，他又连忙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

想画的无常还没画，别给自己平添任务了。

感觉到宋清明的动作，谢钰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宋清明神色寥寥的看向窗外，喃喃道：“这里的鬼也不是无常......”

谢钰：“怎么？明早要离开吗？”

宋清明蹙眉想着。

本该离开的，可他又莫名觉得哪里不舒服，若是离开了，会错过什么。

似是看出他的心思，谢钰垂下眼眸，声音中含着笑意说道：“再留一日吧，明晚我将这里的鬼除掉后再走。”

对啊，这一路也不能光顾着自己见无常，也要陪谢钰除鬼啊！

宋清明：“你这借口......不对，是想法不错，我们就再留一日吧！”

他的心情好了些，谢钰的药也上好了。

看着谢钰将瓷瓶收好，宋清明倏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见过无常吗？”

谢钰的动作一顿，半晌幽幽回道：“见过。”

听他这么说，宋清明来了兴趣：“快与我说说，无常到底是何模样？”

这一次谢钰沉默良久。

他突然沉默，弄的宋清明有些莫名。

半晌，谢钰抬头，神情阴郁的看着宋清明。

“若我说，无常面目丑陋，可以说是神憎鬼厌的地步，你还想见他吗？”

宋清明奇怪的看着他，也不知谢钰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如此认真。

不过，宋清明更在意谢钰的话：“无常长得很吓人？”

谢钰严肃的点头。

宋清明抬手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道：“吓人就吓人吧，若是不亲眼见上一次，我是不能甘心的。”

听他这样说，谢钰忽地笑了。

比过往笑的都要开心。

看着谢钰突然笑的如此灿烂，宋清明又开始怀疑，老天是不是看此人长的过分好看了，所以特意把他脑子弄坏掉，以此来凸显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