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揭穿(1 / 2)
闹这么一出下来,天都快黑了,荒郊野外没有人,也不见灯火照明,到处是碎石杂草铺成的歪路。
段青泥刚冲出门,也找不着北,急得到处乱窜,一不留神跄了一下,幸好玉宿也跟在身后,一把扶稳他的肩膀,紧张道?:“……还好吗?”
段青泥还没开口,玉宿已经弯腰下来,把脸靠在他平坦的小腹上,左右两边耳朵换着贴。
这柔软的位置本就敏感,段青泥登时一激灵,说话的尾音带了颤:“你、你又干嘛?”
“没声音。”玉宿问,“是不是掉了?”
“???”
段青泥耳朵快烧着了,咬着牙反问:“你当这是石猴子,说掉就掉吗?”
说完一撩衣摆,避开玉宿的侧脸,把肚皮捂得严严实实:“再说了,这才过多久?八字没一撇呢,说不定是吃撑了……哪儿那么容易怀的?”
玉宿怔了片刻,抬起乌黑的眼睛,淡声道?:“我?也没说你怀了……”
段青泥:“?”
玉宿:“……?”
他还一副很纯良无辜的样子。
“你……又套我?的话???”
段青泥怒了,扬起一巴掌,想想又不舍得扇……于是反手去揪路上的草,无奈力气太小,折腾半天也揪不下来。
玉宿见状,便帮忙拧了一大把,一本正经呈递了上去。
这下段青泥更尴尬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虎着张脸,凶他:“就算真有,我?也不生!万一孩子像你,我?还要不要活了?”
玉宿想了想,说:“听你的。”
——然后上前一步,拉过段青泥的手,带着往长街灯亮的方向走。
倒是段青泥愣住了,没想玉宿会这样回答,画风忽然变得干脆利落,像在表明一个十足郑重的承诺。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段青泥怔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当真听我的?”
玉宿:“嗯。”
段青泥:“什么都听?”
玉宿:“都听。”
段青泥:“我?说不想生,你也不怨我?”
玉宿:“不怨。”
段青泥:“那我想生十个呢?”
玉宿:“……”
他顿了一顿,回过头道:“你确定?”
段青泥望见他的眼神,立马倒退两步,腰已经开始软了:“这个,还、还是算了吧。”
玉宿突然往前靠近,抬手扳住段青泥的肩膀,将他朝自己怀里带了带。
“不行!!”段青泥顿时惊恐道?,“等一下,我?不喜欢在外面……”
玉宿没有继续动作,而是褪下外袍,盖上段青泥冰凉的肩,轻轻拍了两下:“这里风大,别着凉。”
段青泥:“……”
玉宿:“你在想什么?”
段青泥仰头望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有点想骂他,忍下去了……在喜爱的人面前,要善良、要矜持。
这个时候,玉宿却别开脸,低低笑了起来。
那张俊脸温柔、干净,笑着的时候,比任何一个瞬间还要触动人心?。
映入段青泥的眼睛里,带着眼尾也飞上一丝莫名的晕红。
“你能不能……别老在干了坏事以后,对着我?笑啊?”他无不懊恼地说,“还笑得这么好看。你这让我怎么发脾气?”
玉宿仍望着他笑,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段青泥可能并不知道,每当玉宿笑起来的时候,他自己一颗冰雪融化的心?,早已经泥足深陷……留在温暖里出不来了。
回到灯火通明的小镇上,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从寂静的荒地到喧嚷的长街,就像从清醒的现实走进一场迷幻的梦里,却又在同一时间染上人间烟火的味道。
刚才开药方的医馆没关门,那老大夫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忙着收东西打烊——结果一抬头,看段青泥和玉宿又来了,眼睛顿时瞪得和铜铃一样大。
这两个人委实奇怪得很。白天还好好的,晚上不知道干了什么勾当,沾一身灰扑扑的回来,高?个子的那位手还挂了彩,用一串破布胡乱包了几?层,几?乎和渗出来的血凝固到一起。
老大夫一眼见了,劈头盖脸把他俩骂了一顿,说:“早干什么去了?再来晚点,这手可以不要了!”
——事后回想起来,也确实挺惊悚的。玉宿对伤口一向很麻木,能坚持活到现在,还不死于破伤风,都是千年难遇的奇迹。
老大夫脾气不好,对待病人却十分尽责。摁着玉宿仔细清理了创口,缝合止血上药一气呵成,期间玉宿没吭一声,也没喊过疼;倒是一旁的段青泥,眼眶有点发红,抓着玉宿的肩膀一直没松开。
最后换绷带重新包扎,老大夫反复叮嘱道:“……尽量别乱动,也别到处乱摸,到时候伤口长不好,你就等它废了吧。”
玉宿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身后的段青泥,一时陷入深深的沉思。
段青泥对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
处理完伤口之后,玉宿还不放心,一直想着某件事,便让老大夫再给?段青泥把一次脉。这一回还是没摸出任何结果,反而牵出一身坏毛病,还被迫多开了好几副药方——介于段家人的体质特殊,说多容易招人惦记,两口子也不好多问什么,匆匆谢过老大夫,便从医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