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回四阿哥：多谢慧娘娘、长（2 / 2）
娜仁欢喜不已，将几日的担心与落寞一扫而空，轻轻摩挲着小小的花苞，想要留个纪念，苦于手边并没有相机、手机一类的东西，最后还是铺了软宣备了笔墨，将花朵含苞绿叶茵茵的模样细细描绘出来。
她的画还是小时候跟着太福晋练出来的，这些年少见动笔了，倒是替琼枝她们描过不少花样子，也算功底还在。
画出来的不说有么神韵，甚至太福晋若是仍然在世，见了定要骂一句“匠气”，她看着却颇为满足。
琼枝在旁瞧着，满心满眼都是笑意，恨不得当场就叫人来裱起来。
更为夸张的是，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永寿宫殿内伺候的，凡是能将手头差事暂时放下的都聚到了这里，围着那幅画夸得天花『乱』坠。
等留恒午睡起来，也加入了瞻仰大作的队伍。
娜仁不大好意思，便打算寻个子分散分散注意力，一会说：“皎皎去御花园撷花怎得还没回来？”一会瞧瞧外头的天『色』，念叨着：“这天阴沉沉的，仿佛是要下雨了，皎皎也不知带没带伞。”
琼枝听了，也向瞧瞧，仔细想了想，道：“带伞了，还叮嘱朝雾带了斗篷，应当是无碍的。这会子还没下起来呢，公主应该会赶回来，若是没赶回来，想来是怕路上雨急了，便没有顶着风回来。这会寻个地方躲躲，等雨势小了再回来也说不定。”
“有理。”娜仁点了点头。
这样的天，头冷风呼呼的，屋里也难免会有些寒冷。
琼枝素来细致，头风一刮起来，便忙为娜仁添了件坎肩，对豆蔻道：“叫人在廊下支上炉子煮些红糖姜茶吧，这天儿实在是冷，只怕公主她们回来受了寒气。”
豆蔻干脆地应了声，众人只听外头一时雷声轰鸣乌云密布，没半晌便哗啦啦地下起雨来。
娜仁支了个小茶炉子滚着普洱茶，茶香随着咕嘟咕嘟的声音逐渐弥漫整个暖阁，娜仁涮了些小茶碗，身边几人一人支了一盏，留恒倒了杯白水，众人守着窗的雨声慢慢说着话。
头的雨那样大，纵使闲聊着，娜仁也总不放心皎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出神。
正发着呆，忽然听留恒指着头喊了声：“姐姐！”
众人侧耳细听，只听纷『乱』雨声中就夹杂着一阵繁杂的脚步声，忙定睛细看。
透过窗子，依稀见到是皎皎被一群人簇拥着的身影，有两个宫女撑着青布油纸伞紧紧跟在她身后，她身上紧紧裹着件斗篷，怀里好像还有么，鼓鼓囊囊的，脚步又急又快。
娜仁忙命：“快去瞧瞧，公主这是怎么了？”
正说话间，聚在下房里说话避雨的宫人已经撑着伞迎着皎皎往正殿这边来了，皎皎来不及对他们示意，只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掂掂怀里的孩子，低声问：“还冷吗？抱紧姐姐，咱们到了。”
“额娘。”匆匆入了正殿，没等解下斗篷抖抖水珠，皎皎先先娜仁欠了欠身，便将手从斗篷里伸出来，一直窝在她斗篷里的小孩子也显出庐山真面目。
“阿哥？”娜仁一惊，忙将孩子接过来，『摸』了『摸』冰冰凉的小脸和小手，问皎皎：“你不是去御花园撷花吗？怎么把人家孩子抱回来了？”
麦穗也顾不得那么多，先上将皎皎身上的斗篷解了，忙去廊下茶炉子那里，斟了一大碗红糖姜茶回来，拣空档捧给皎皎，柔声问：“这是怎么了？一身的寒气，有雨也不知道避一避。”
“正是呢。”娜仁一会看看阿哥，一会看看皎皎，先叫皎皎身边的人下去换了湿衣裳喝口热的暖暖身子，命豆蔻：“去那头暖阁螺钿柜子里找一找，阿哥沏一碗茶面子来。”
皎皎喝了两口热汤，坐定顺了顺气，方道：“女儿在御花园里见到四弟缩在墙角，那会子已经下起雨来，女儿不放心，便将抱了回来。”
“怎么没送回承乾宫？这雨下得这样大，这会子佟贵妃不定怎么着急呢。”娜仁道。
听她这样说，阿哥默默从她怀里爬起来，想要下地，娜仁哭笑不得地按住她，道：“慧娘娘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坐着，叫姑姑你沏茶面子来，怎么样？”说着，从旁的点心碟子里取了块糕，用帕子捧着递阿哥，笑道：“这芝麻小桃酥是早上用两面锅新烤的，香脆，你尝尝？”
阿哥仰头望着娜仁，偏头看看皎皎，见娜仁笑意温柔，皎皎也微微点头，轻轻道了谢，低头啃点心。
皎皎徐徐解释道：“女儿初时也说送弟回去，不过因雨势愈大，叫人送回去女儿不大放心，要送回去又要绕一大弯子，索『性』便将抱回来了。不过女儿也遣人去禀了佟贵妃母，叫佟贵妃母放心。”
“那还好。”娜仁便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阿哥听皎皎说那话时小小松了口气的模样，便知道里头只怕还有旁的说法，顾忌着孩子在这，也没多问，只又命人灌汤婆子来给这狼狈的姐弟两个。
豆蔻走到这边，回道：“娘娘，茶面子儿没有了，昨儿个二夫人遣人送进来的收在后头小茶房里，不在手边。那柜子里倒有一罐子大豆、花生、核桃兑的香饮子，现冲一碗出来如何？”
娜仁便转头看向阿哥，见点点头，便叫豆蔻去沏。
留恒瞥了眼四阿哥，将手中只盛着白水的盖碗一推，举起手淡定地道：“豆蔻姑姑，也想要一碗。”
鲜少有对这些饮食上的需求，豆蔻听了便喜滋滋地答应着，没一会，用三只巴掌大的白瓷绘彩小儿嬉闹的小碗盛了香饮子来，除了两个小的，还有皎皎，一人一碗。
娜仁撇撇嘴，盘膝坐在炕上，两手抱胸抬起头盯着豆蔻看，直看得她心里发『毛』瘆得慌，却是一脸茫然的，还是琼枝忍着笑点点她的手臂，指指皎皎捧在手上的一碗香饮子，豆蔻这反应过来，是好笑是无奈，忙去又冲了一碗。
阿哥看着这一幕，眨眨眼，一会看看娜仁，一会看看皎皎与留恒。
等豆蔻嬉皮笑脸地将一碗香饮子端上来奉与娜仁，盯着看了几眼，只见娜仁轻哼一声，颇为矜持地扬起下巴，豆蔻满脸堆笑谄媚地将那碗香饮子强塞进娜仁手里，哄道：“娘娘，尝尝，这回得的这个香饮子滋味醇厚，豆『奶』的清甜中又掺和着花生与核桃的香气，淡淡的苦香盖过了豆腥味，小火烘烤过的大豆香气得以保留却祛除了涩味，保您喝了一碗还想下一碗。”
阿哥分明看到娜仁半推半就地将那碗香饮子端起送入口中，一口咽下眼睛都亮了，却还故意道：“差强人意。”
再一吸，却没有温热醇香的『液』体入口，低头一看，发现碗已经空了。
局促地看了看周，却见无人注意到这一幕，只有留恒与他对视，神情平淡，仿佛么都没看到。
阿哥这微微松了口气。
琼枝带着笑上，拿过手中的小碗，笑道：“叫您看笑话了，奴才替您续上一碗。”
永寿宫里说一不二的大姑姑，地位堪比慈宁宫的苏麻喇与宁寿宫的阿朵。阿哥自然是认识她的，忙道不敢。
还是豆蔻笑『吟』『吟』地将那小碗拿过来，道：“还是奴去吧。”
留恒默默举起手中的小碗，板着小脸对豆蔻道：“姑姑，也想再要一碗。”说着，正经八百地拱手：“有劳姑姑了。”
这一开口，原本有些局促并不好意思的阿哥便微不可见地送了口气，豆蔻欢欢喜喜地将二人手中的小碗都拿过，问皎皎的意思，皎皎轻笑着道：“就不必了，有劳姑姑了。”
阿哥就这样在永寿宫度过了奇妙的一个风雨大作的下午，待天微微擦黑，头的雨也停了。
承乾宫的人来接阿哥，一照面便对四阿哥道：“哎呦喂老奴的小祖宗，您这是去哪了？宫里到处找不到您，可把娘娘极坏了。”
来的人应该是四阿哥身边的嬷嬷，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那嬷嬷看了一会，语气平缓地道：“和孙嬷嬷出想去额娘折花，孙嬷嬷说她还有几件给小儿的针线没做完，叫我找你，你说额娘叫您做两双小鞋子，叫我不要去。”
娜仁听了，便沉下脸，那么嬷嬷听四阿哥的话已是心中惴惴，见她如此更是心惊胆战，忙要请罪。
“且不必了。”娜仁一摆手，语气淡淡的，面上不带愠容，却比勃然大怒更可怕，“你们都是承乾宫的人，也是贵妃的心腹，本宫不好罚你们什么。但有一句话，本宫要说给你，你也最好转达给阿哥身边的其他人，阿哥是皇子，天潢贵胄，要做么，只要不犯了祖宗规矩、礼法世情，你们就没有拦着的份，皇子终究是皇子，知道吗？”
那嬷嬷忙忙应声。
阿哥仰起小脸看向娜仁，见她此时虽然只是斜坐在炕上，眼角眉梢神情平淡，却是威仪天成，与方才嬉笑怒骂由心的模样浑然不同，却分明是同一个人。
直到皎皎走来叫他快和嬷嬷回去，不要叫贵妃担心，慢吞吞地从炕上起身，有模有样地向娜仁打了个千儿，道：“儿臣告退，谢慧娘娘招待。”
向皎皎一礼：“多谢长姐。”
抬起头，满是信赖，皎皎不由笑了，娜仁『揉』『揉』的头，拍拍的后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