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烧窑,烧窑（2 / 2）

柯山一说到老张头?，那脑袋又探了过来，一脸的欲言欲止，他想说什么？苏半夏早就心里有数，不顾刚才还为柯山说的，做官和心思细牵扯到一起发笑?。一个回?头?用下巴朝着百来米外，自?家?小院子里那方家?父子住着的棚子点?了点?，然后说道：“你?先看看这，我这可住满了。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那孩子和老张头?是一伙的，让他住过来好让孩子安心是吧！觉得那老头?本事不小，搭伙我也轻松是不是？知道你?好心，可这会儿你?看，我这可有空地？难不成再搭一个棚子？有这功夫还不如干别的呢，比如直接在选好的位置上?将院子弄出来，那一手一脚的，岂不是利索？开春活计可不少，能?干一点?是一点?。再说了，杜家?那里不是还能?住嘛，先凑合吧。”

这倒是个实在话，没的每过来一个都要在他这里停驻一下，他这又不是衙门，还带着考察的。能?直接去弄院子，不怕暂时没处安身，干嘛还要倒一手。

只是这柯山听了他这话吧，脸上?立马就有些讪讪的。他原本是想着，苏半夏就一个人，住着多孤单啊！养着孩子不是也一起过的挺好？若是能?接纳了老张头?，等着第三个窑洞挖好了，这三人一起，好歹能?让人多放心些不是。老张头?那可是好手！

不过让苏半夏这么一说，他脑子倒是也反应了过来，苏半夏其实并?不是太愿意和人一起住的吧！那若是如此，自?家?，老方家?这借住的事儿……

有些事儿就是不能?琢磨，一琢磨柯山那老脸就有些红，感觉自?己十分的得寸进尺，自?说自?话，感觉苏半夏迁就他们的十分的不容易。而有了体谅的心，反过来再看这老张头?的事儿，他脑子总算是缓了过来，

“也是啊，开地在南面?，去那边建屋子，以后长年累月都方便些。要这么说，那老家?伙可就便宜了，你?看我家?，这院子都收拾出来了，窑洞也有了一个了，那必定是不会再折腾的。老方家?呢，眼馋那水潭，图吃水方便，也定下了地方，连着周围都清理了，想来也不会换，这么一来，南面?的好地方岂不是随便他选，还没人和他争抢？嘿，老了老了，这便宜又让他抢了先。”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顿说立马将所有的尴尬都被丢到了后头?，还弄得好像挺热闹的样子，这水平真?心不低，让苏半夏侧眼看着都挑了眉。

“对了，小郎君，这除了瓦罐，你?还准备捏啥？我瞅着，这几个像是勺子？”

“对，大勺子，用木棍搅动太麻烦，瓦罐倒粥也不方便，就弄了这个，倒是直接用舀的，岂不是更好？”

“浪费了吧，这用葫芦不就成了？往日?咱们也都是那么来的。”

“问题是这会儿没葫芦啊！”

是了，他怎么忘了这个！柯山一拍脑袋，一脸的遗憾加懊悔。

“可不是这么说嘛，葫芦这东西不值钱，往年在外头?住着的时候，那真?是随手就丢，反正没了，从屋前屋后的藤上?取个老的，一撇二，掏干净囊就能?用，顺手的很。可如今呢？山里连葫芦藤的没处寻。破家?值万贯这话，没经历过咱们这样逃难的，那真?是真?真?体会不到这话里头?的深意啊。”

还深意呢，不就是想转移话题吗，他懂！苏半夏低下头?，将刚刚暖和过来的手往泥上?一放，重新忙乎起自?己的活计，然后略带几分调侃的对着柯山说到：

“要这么说，缺的更多了，木碗什么的，还能?掏出来，这大汤碗什么的，还不得用这土烧出来？还有那油灯，也是个缺不得的物件，总不能?一直用火把凑合对吧！柯老丈，你?好好琢磨琢磨，也跟着捏吧，好不好的，有个大致的形状总能?用，只要不是大件，那个缝隙里不能?塞了烧？”

本是随??这么一说，可许是他声音够大，连着边上?的人也一并?听了去。不知道前后因?果的汉子们，顺着他的话一想，嘿，可不是这么说嘛，各家?缺的东西，其实很多都能?这么烧出来啊？！比如陶盆什么的，有这么一个，吃饭喝水的，那全都能?凑合了不是！

一竿子人当了真?，这玩泥巴的心自?然也重新蠢蠢欲动起来。虽然瓦罐什么的他们捏不出来，可这小小的，两三个巴掌大的东西，总能?做出来吧！看着也不难对吧！再不济就是丑点?也不妨事，只要能?用就行，反正是自?己用，不在乎美?丑。

于是乎，这里他一个新的胚子还没做好呢，那边包括柯家?的人在内，忙完了手里的事儿之后，一个个的，都迫不及待的开始也玩起了泥巴。笨手笨脚的，却又喜笑?颜开，这模样……牙疼！他没打算开什么陶艺班，这群大老粗，装什么可爱啊！

冬天的风冷，雪冷，水更冷，可说来也是怪了，这一群人玩起了捏泥巴，那冷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摒气拿捏之下，出汗的，憋红了脸的，倒是比比皆是，至于这成果嘛……就别端详了，如果那歪到了脚后跟的碗也能?算碗的话，那也算有成果了。反正人家?自?己挺满意，挺高兴就是了。

“好了没？”

“好了，好了，这都堵上?了。”

“那就点?火，赶紧的，散开些。”

“点?火喽！！烧窑喽！！”

不过是一个不足三米长，两米深，两米宽的地陷窑，那点?火的架势弄得，让苏半夏都有些恍惚。柯山那老头?一声点?火，声音传的老远，悠扬顿挫，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是大窑了吧！

不过为啥他的心也那么激动呢？为啥离着火堆老远的距离，他就感觉脸上?发热呢？就像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儿一样？那围着火堆，围着那窑不肯离开的，笑?的眼睛都没了好不！还有自?家?那窑洞的顶上?，站着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呢？周围这些人的脸上?笑?容那么满足，那么欢乐，他们又在期待什么？

苏半夏的目光转回?那小小的陶窑，看着那已经窜起的火光，突然也跟着笑?了。希望，这些人看到的，期盼的是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

一个窑，就像是一颗众人凝结出的心脏，在这一刻，将周围松散的人们团结在了一起，所谓的村子，也在这一刻，有了最重要的东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