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1 / 2)
指针指向了凌晨三点整,莫佑琛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浑身冒着没有洗干净的沐浴乳的味道,香香的,冲得人头脑发昏。
莫佑琛不过二十四,却总觉得自己已经七老八十,活了一大把年纪似的,也许是因为他不像个“正常人”那样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有黄雀这个如今看来是个烫手山芋的活计。
他时常觉得自己老是记不住东西,所以每晚昏昏欲睡中都会把第二天要做的事在脑袋瓜里过一遍。
1.明天上班前先去警局一次,把事情详细说清楚。
2.中午休息的时候,溜出去把电费缴了,这个月的还是大诗人垫付的。
3.拿到“报酬”后,考虑要不要把这小破店铺给装修一下,或者买些像样的家电。
他稀里糊涂地想着,脑袋里越发的乱了,他进入了深眠,梦里是那个怪物。
他只身一人,没有随身不离手的酷棍,没有孔梓,没有杜府,没有韩修,没有殷执,没有这些出生入死的伙伴,只有他一个人。
他被怪物的触手紧紧地裹住,越勒越紧,紧到他没法呼吸,他以为自己就要被弄死了,突然掌心窜起一道红光,红得耀眼,恍若开天辟地。那怪物的触手松了松,他又以为暂时可以松口气了,却不等他稍一放松,又是一道蓝光倏地从远方袭来,贴紧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呼啸而过,那是刺骨的寒冷。
怪物彻底松开了勒住他的触手,莫佑琛往地上摔去,晕头转向,昏天黑地中,他看到了一个人,但是怎么瞧也瞧不清楚。
“美人,你长得真好看。”莫佑琛在睡梦里低语着,轻轻一翻身,根本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方圆百里外,四处一片宁静,细小的蝉鸣声在深夜里似乎被放大了一百倍,“吱吱吱”得惹人烦躁。
哦,惹鬼烦躁。
殷执没有跟着他们回去,深夜对于她而言,即是白夜。
白天不懂夜的黑,殷执作为在世间游荡的女鬼,白日里她见不得光,是无法出门的,只有在深夜,她才是自由的。
虽然身边没有朋友。
有人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从前面走来,是个女孩,长发及肩,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神色有丝惶恐。
她路过殷执,自语着,“怎么天这么黑,我还从来没这么晚出过门,我要回学校去了,被管事的阿姨发现了可不得了。”
殷执不是个好管闲事之人,以前经常被莫佑琛这帮人调侃她生性凉薄,大概是鬼的关系。对此,她从来不予置否。
殷执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心中了然,轻声道:“黄泉路不好走,你饿不饿,我请你吃些东西。”
那女孩明显的一愣,不知是明白了还是装傻充愣,犹豫了片刻,稀里糊涂的跟着殷执走了。
殷执熟门熟路,左拐右拐再左拐再右拐,拐到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粗看似乎是个死胡同的尽头。前面朦朦胧胧的光亮,是个流动的屋台,上面是一排的红灯笼,摇摇晃晃地摆动着,屋台里冒出阵阵热气,还伴随着熟悉的饭香。
那女孩虽然饿了,却完全不想吃。
屋台后有个鬓角花白的老头在掌勺,看见了殷执,似乎很熟络,招手着:“殷姑娘,怎么来了,来来,快快请坐。”
殷执对那女孩一笑,示意她坐下。
女孩有些别扭,这样的流动摊位她从未有吃过,小时候家人总是告诉她,不要吃路边不干净的东西,会生病。
她没有吃,可是依旧生了场大病。
殷执问道:“对了,你要吃些什么?”
那女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说着,“我,我不要了,我还是回家吧。”
“姑娘,那路不好走,你不吃饱不喝饱,那条路又黑又长,你挨不过的。”那老头转过了脸,给她上了碗热茶。
女孩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两鬓斑白,双目浑浊,背拘搂着,皮肤皱的和猴子没差了,一看就知道年纪很大很大了。
女孩不敢再细想了,慌慌张张的起身,不小心还撞翻了椅子,吞吞吐吐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要走了,再见。”
下一秒便是惊悚地大叫,那尖锐的喊声划破了夜空。
她的身后站着大家都熟知的黑白无常,两位传说中的帅大哥。
老头热情地招呼着,“黑老哥,这夜路不好走吧,过来喝杯茶歇一歇。”
黑无常皱了皱眉,他每次听到黑老哥这种称呼就浑身不痛快,他很老么???和老头比起来,他难道更老?
黑无常略过了那女孩,一眼看到了殷执,竟露出少有的笑容,“阿执,你也在。”
殷执点点头,似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要来带她走了吗?那可就奇怪了,什么时候这种小事还要劳烦黑爷和白爷一起出动了。”可怜人家饭还没吃,茶也没喝上一口。
白无常在后头早等不及了,不耐烦地踱着步走上前,说道:“不是不是,错了错了,这姑娘命数未到,得让她回去!”
原来是出了乌龙!还是个大乌龙!
那女孩已经一阵风中凌乱了,脚软了又走不动,靠着屋台有气无力地喊着,“不会的,不会的,我给了她要的东西,她说过不会来索我命!”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架着她软绵绵的身子,也不顾她是不是吓得屁滚尿流了,对着殷执说道:“阿执,公务在身,他日再见。”
倏地一声不见了。
殷执在第一缕晨曦俯瞰大地的时候,回了店铺,正遇上精神抖擞的莫佑琛出门,他换上了成套的西装,打上了花俏又不浮躁的领带,看这人模狗样的,就知道是去上班了。
殷执:“上班快乐,我去睡了。”
莫佑琛挠了挠脑袋,那微曲的头发更卷了,“你给他们几个说下,我去拿报酬,今天加菜!对了,我会买些上好的香火和纸钱孝敬你的,毕竟你只能看不能吃,那多尴尬。”
在殷执阴冷怨恨的目光中,莫佑琛给出了招牌的软萌微笑,骑上他的战风,像条龙似的“飞”走了。
莫佑琛一脸春风得意,爽歪歪到欠揍的表情,在七点跨入了警局的大门,那会子只有值班的警察在,重案部的一个没在,略有些遗憾,亏他一路上再次脑内了一遍和美人儿的重逢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张局经过一天一夜和前任局长的促膝长谈,基本已经把这离奇的事情消化完全了,只是依旧是一副吃shi的表情。
他花了五分钟听完了莫佑琛神色俱佳地把昨天的情形大致说了遍,(自然其中能省的都省了)。他咽了咽口水,想说句很好,又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只能给出了最合时宜的东西,一把现金。
莫佑琛得意洋洋地关上局长大门,这一回头,就看到了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卓尧正从走廊那头走来,他穿着警察制服,身姿如松,英俊挺拔,严肃端正得让那细长的眉眼别有一番风情,真是每次看到,都能给人不同的感觉,这是莫佑琛从没有过的新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