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乳酪包(1 / 2)
夕阳漫天,橙红一片。
“竞速跑最后一组,预备——”
操场上,陆惟名穿着短装,鬓边的汗水还是成串的滑下来,额前的碎发湿透,一滴汗珠落在睫毛上,他只是狠狠闭了一下眼睛,也没有抬手去擦。
他伸展支地的那条腿肌肉绷紧,就在哨声响起的一瞬间,突然发力,然后整个人宛如离弦之箭般“蹭”的一下从起跑线窜了出去。
常教练望着这一组冲出去的队员,又看了眼手里的计时器,心说真是难得。
这个新队员,离开训练场一年,第一天恢复训练,状态就已经找回了七八成。而实际上,状态回炉是一方面,第一天跟队,400*10的热身、拉伸训练、上力量、竞速练习,这一套硬功磨下来,就算是天天训练的老队员也面露苦色,但是这小子却能咬着牙坚持到最后,硬是没显露出一丝疲态和不适,这股子劲头,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
是个硬茬。
常教练欣慰非常,心说,果然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全体集合!”
终于等来了这标志着今天训练结束的一声哨响,体特们个个长吁一口气,拖着已经打飘的腿快速成队。
塑胶跑道的另一侧已经摆放好了许多海绵垫,按照惯例,解散前最后一项任务就是队员们两两一组,进行训练后的肌肉放松。
“今天有新人第一天参训,老队员帮助放松的时候注意点轻重。”常教练随口嘱咐了一句,一挥手,就让这帮狼崽子们散了。
陆惟名原地站了几秒,毕竟是第一天训练,和肌肉记忆同时在被唤醒的,还有止不住的酸胀痛感,一套训练程序结束之后,他脑袋里嗡嗡作响,而就在这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徐鹏站在他身后,见他回头,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来:“新人,咱俩一组?”
陆惟名眯了下眼睛,心说这是上午没打疼你啊。
“成啊。”
他俩走到一块海绵垫前停下,陆惟名问:“谁先来?”
徐鹏毫不客气地往垫子上一趴,说:“我先。”
陆惟名没意见,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跪坐在他脚踝处,双手按上徐鹏的小腿,开始给他放松。
十几秒之后,徐鹏开始觉得这个走向似乎有些跑偏。
陆惟名手上力道把握的十分到位,放松的肌肉位置找的也很是精准,不过这都可以理解,毕竟之前也是体育生,但诡异的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似乎没有任何假公济私暗中下黑手的意思,始终控制着力度,认认真真一板一眼的给他做放松,手法甚至比老队员还要熟练。
可能是因为陆惟名过于正常的表现,徐鹏心里反而有点没底,过了一会儿,等陆惟名握拳撵到他肩背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哎,你这操作有点迷惑啊,哥们儿我有点看不明白了。”
“嗯?”陆惟名明知故问:“哪儿不明白了?”
徐鹏小声问:“那啥,臆想中的剧痛为什么还迟迟不出现?”
陆惟名手上一停:“臆想中?还他妈剧痛?”他一巴掌抽在徐鹏背上,冷声道:“你他妈小黄文看多了吧,就你这话,知道的是老子给你放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他妈的把你怎么着了!。”
徐鹏:“......”
确认过语气,是上午趴他背上的那个傻逼。
陆惟名一巴掌甩出去之后,自己心里倒是莫名痛快了不少,于是接着给徐鹏按肩颈,嘴上也没闲着,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呢,不过我这人对事向来分得清,而且——”他语调难得的正经起来:“而且就算是我再看不上谁,也不拿训练的事闹着玩。”
徐鹏回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啧,别瞎动,坐起来拉背。”
看样子陆惟名对于训练后的肌肉放松步骤和顺序记得不是一般的牢,徐鹏没接话,按他说的坐了起来,将双臂向上高举伸直,双手交叉固定好位置。
陆惟名站起身来,一条腿靠在他背上,膝盖作为支撑,双手扣住徐鹏的手腕,一点点的向后拉伸用力,逐渐加大力量。
做完拉背,徐鹏坐着好半天没动,过了片刻,忽然说了一句:“你这人,还挺讲究......交个朋友?”
陆惟名一听就乐了,露出一口白牙:“行啊,朋友。”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情绪犹如清澈海浪,来得快去得更快,上一秒还抡拳撸袖的要冲上去干架,下一秒就能勾肩搭背的握手言和。
陆惟名自带招人缘的热体质,再加上徐鹏这个体特班的“领头羊”搭桥,等这一天的训练结束时,他差不多已经能和这群体特们称兄道弟的苟成一国了。
等做完放松,这天的训练就全部结束了,陆惟名拽着自己训练服上衣的领子擦了擦下巴上的汗,随后又抬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这一身汗味,顿时拒绝了几个体特喊他一起去食堂吃晚饭的邀约,自己拎着训练包跑到学校超市,买了一堆洗澡必须品,然后闹心地跑到学校浴池,冲了个澡。
这个时间来洗澡,和包场无异,陆惟名站在花洒下琢磨着,要不......今天晚上回家问问姥爷,他干脆住宿得了,上课训练都方便。
更重要的是,一中的住宿条件很好,学生公寓里有单独的卫生淋浴间,省着他每次训练结束后,还要可怜兮兮的占用吃晚饭的时间来公共浴池冲澡。
从浴池出来,路过食堂的时候,陆惟名下意识地往里面忘了一眼,偌大的食堂里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密集恐惧症患者能当场去世,他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最终还是拖着酸疼打晃的两条长腿,往教学楼走去了。
教室里只有十几个同学,大部分都去食堂了还没有回来,陆惟名没型没款的往座位上一摊,累得恨不得仰天长叹。
就在这饥累交迫的劲头上,忽然一股类烘焙蛋糕的香甜气息传来,陆惟名动了动鼻子,发现这股香味的源头就在自己旁边。
他蓦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沙鸥站在他旁边的过道上,看样子是要进到座位上去。
而他手里,正拿着一块烤的焦黄酥软的乳酪包。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固,沙鸥低眸看着陆惟名,而后者——看着他手里的蛋糕。
“我又得飞过去?”
直到沙鸥开口提醒,陆惟名才从对乳酪包巨大的渴望中醒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移开眼睛,给他让出了空间。
坐到座位上,沙鸥从课桌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刚把乳酪包的包装袋撕开,蛋糕送进嘴里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