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犹恐相逢是梦中(1 / 2)
初夏的日头照在洛邑横着十二块青石板的大街上,我们就在这大街上叙着旧。
听说隽隽有了孩子,我再一问,隽隽这生的都是第三胎了,而且三胎都是儿子,真没想到啊,当年她还是五官小巧,梨花带雨,清新少妇一枚呢。
听说隽隽还常常念叨我呢,说想生个像我一样的女儿。我随口说说我也常念叨他们,心想你要是生个像我这样的女儿,你和先轸这辈子算是完了。
魏犟真的还是一根筋,只听到我说常念叨他们,就直接热心肠的邀请我们,一起去曲沃看他们,我还没说答不答应,他竟然直接把我塞上了车。
不过魏犟的这种直和热,有时真的能给人一种感动,也许就因为那种感动,这世界才会充满乐趣。
“赵先生也一起乘吧。”申生邀请赵衰也一同乘车,这车果然是给太子乘的,宽敞得不说坐下三个人,起码可以坐下六个人,啧啧。只是我还有两匹马呢“不行不行,我和赵衰都还是骑马算了。”我推脱道。
“哎,骑什么马,这两匹马又不是什么良驹,再说你看他这个孬书生,骑个马颠七颠八,看得让人砢碜。”赵衰堂堂八尺男儿,居然被魏犟从马上搂将下来,然后魏犟又不由分说,拦住两个路人,把两匹马分别送给了他们,搞得那两个路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个魏犟,心下总有一股血脉贲张的强烈涌动,比我还豪放,比我还无所顾忌。
我们三人只好同车,这魏犟驾的马车,可是比单独骑马还快啊,你当你是高铁啊,我叫他驾慢点他却只是哈哈大笑,驾得更快,快得差点把我的心都快颠出来了,我菊花都颠疼了,赵衰这个闷葫芦书生更是承受不住,一路死死地抓住车栏杆,申生貌似是习惯了,如此颠簸还能保持一副仙人之姿,偶尔他被颠得一晃,连扶栏杆都是那么清雅,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骨子里的贵族气味?
一路上我因为颠簸,快成为跟赵衰一样的闷葫芦了,申生倒是有一遭没一遭的讲着“先轸去求仕于晋,父王惜才留之。”
我就回应申生说“三哥,我当年就说了,先轸是治世之才,应该出去闯闯,他果然还是去了。”
申生又说:“魏犟来找先轸,先轸于是帮他在我这谋了一个马夫的差事。”
我一边抓住栏杆一边忍着菊花的巨痛回应道“哼,三哥,魏犟这种人,也只有你这样好脾气的人敢收他做马夫,其他人,早就.....哼!”魏犟要是我的马夫,我第一天就会炒了他的鱿鱼,不,我不会让他来上班的。
九年不见,申生说话有点没有逻辑顺序了“不啼,这么多年,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你同我一道平安归了晋,会是怎么样?”
好久都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啊,“三哥,我这不也和你一道..平安..归晋了么,只不过晚了九年而已,而且,我早就不叫‘不啼’了,我现在叫‘隗’。”
“隗?哦,对了,你以前那个叫季隗的侍女,也在曲沃呢,当年她跟着我,一起回了晋国,如今她长得同你一般高。”申生笑着指了指前面驾车的魏犟“不过你可不能让魏犟听到这个名字,不然啊,他要驾得更快了。”
听到季隗安好,我心里很开心,虽然我当年不喜欢这个侍女,但听到隗还活着,就仿佛有那么一刻,另外一个隗也还活着,如今她长得与我一般高,我弹瑟,她唱歌。可是事实上我连她的尸骨都不能收。
哎,还是不要想这些了,话说不能让魏犟听到,莫非魏犟喜欢隗呢?想到这,我不禁故意朝着前方拖长了声音大叫“隗——”
好吧,如果说我们一直是在坐高铁的话,现在改坐灰机了。
我该听申生的话的,这真的,是驾得更更更更更快了。
快得四日便到了曲沃。
远远我就看见一个束革黑衣的人在城门口等着,虽然他有了长长的胡须,但我还是认得出来,他就是先轸。“先轸,你不再家陪你婆娘,跑到城门口来干什么?”魏犟跳下马车“快把小侄子拿过来让我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