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突变(1 / 2)
见段容时得到皇帝允准,一边的四皇子犹豫半晌,终于还是起身道:“父皇,儿臣也想活动活动身子。”
“哦?”皇帝一挑眉,倒不惊讶,像是早就等着他这一求,“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稳重,还想着同年轻人一起玩。”
四皇子嘿嘿一笑,“父皇此言差矣,机会难得,儿臣不过是想打些猎物回来,让父皇尝个鲜罢了。”
他生性粗放,一向不拘小节,在皇帝面前也比其他子女更有几分尊荣。同样的话别人说出是冒犯天颜,让他说来,却是纯善赤诚。
这一幕倒是父慈子孝,二皇子垂眸饮了杯酒。
皇帝笑得眼角泛出些纹路,“罢了,朕看你这性子是改不来了。去吧去吧,省的在朕眼前碍眼。”
四皇子咧出一口白牙,起身招呼,内官依令牵出一匹宝马,又奉上早就浸过油的长弓和利箭。他打了声呼啸,风驰电掣般向林中奔去。
“好小子,他这是早有准备啊,也不想想朕要是不允怎么办。”
常欢喜笑道:“四皇子就是仗着陛下慈爱,恐怕从未想过这一层。”
皇帝摸着胡子十分受用,臣子们也纷纷出言,赞四皇子神采奕奕,洒脱旷达,能成大器。
说着说着,皇帝倒是想起自己另一个儿子来。
“阿荣,你怎么不同他们一起去狩猎?”
二皇子作揖道:“回禀父皇,儿臣技艺不精,还是不要贻笑大方了。”
“槐序时节本就该多动弹,也不求你真有什么猎获,出去转转也好。”皇帝皱了眉,定睛一看,见他身上居然穿着厚重的仪服,更是不喜。
他的这两个儿子自小就是相反的性子,二皇子郑瑜荣好静,每日只知道闷头读书,四皇子倒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一时没看住就要上树。
待到成人了,这两个也是所有孩子里最出挑的,如果没有意外,储君之位当落于其中一人之手。
朝堂之上为国本争得沸沸扬扬,皇帝一概不理,究其根本,是他自己也拿捏不定主意。
二皇子善于谋略,但胆气不足。就拿苏浈这事说了,若是早早地求皇后下旨赐婚,那还有后头这么多事。且他成婚多年未有子嗣,难说将来如何。
四皇子则是过于刚直,不懂识人,恐怕难以平衡朝中局势。
再说静妃的出身还是差了一层,而皇后背靠刘家,不但又百年世族做依靠,更是中宫主位,二皇子占了嫡出名分,终究要更名正言顺。
此事究竟难以两全,皇帝不由叹息。
他心里想着事,面上就沉寂许多,臣子们以为他被二皇子触怒,都不愿在这当口上现眼,也都低头不语。
二皇子倒是自斟自饮,一副怡然的模样。
段容时进了密林,倒没急着去寻苏浈,而是按照预设好的路线行至一处隐秘角落。
“公子,”胡楼从树上跳下来,难为他一介粗人,在这林中上窜下跳,竟也没沾到半片叶子“他们果然如您所言,已有布置。咱们可要……”
“不必有任何举动,静观其变,不要伤着旁人便是。”
胡楼清楚苏浈也在林中,低头领命,几个纵跃寻人去了。
这头苏浈刚庆幸逃离兄长的问责,此时却被顾湘婷缠得晕头转向。
“好你个苏小绊,这等大事也不与我通气,我虽知你琴艺好,必能杀杀那姓刘的锐气,却不知你如此大胆,竟敢在圣上面前提要求,我可是为你捏了好一把汗。”顾湘婷突地又艳羡起来,“早知道我也好好修习琴艺了,也去圣上面前求个婚事自主,倒省得我母亲到处相看。”
“刘姑娘琴艺高妙,我不过是取巧罢了,说到底还是陛下心慈,没有怪我言行无状。”
顾湘婷转了转眼珠,另起个话头,“对了,方才你问路的那人是禁军?他虽穿着禁军银甲,可看那一张丑脸,倒不像是禁军的人。”
禁军分左右卫,左卫都是官宦子弟,在御前侍候,讲究出身高贵,样貌姣好,体态修长,能让贵人看得顺眼。右卫人员则复杂些,既有武举考上的京畿人家,也有从各地上京轮番的士兵。
顾湘婷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她常在宫禁中行走,见到的多是禁军左卫的公子。
苏英脸上疤痕纵横,都是沙场搏命的结果。毕竟是自己兄长,苏浈听她这样说,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又连忙展开。
“他是进京轮宿的,从前在战场上拼杀过,有些疤痕也正常。没有这些人的辛苦,哪来咱们在京中的太平日子。”
“只是问个路,便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顾湘婷神色揶揄,“你们怕不是第一天认识吧?”
苏浈不由一凛,连忙掩饰道:“我只是对军中值宿的规矩略知一二,又看方才那人面上有疤,故而有此猜测罢了,你不要多想。”不多想才怪。苏浈在宫宴上闹出这么大的事,全猎宫这么多人,哪个不好奇?这几日顾湘婷逮不着她,又被国公夫人左问又问问得烦了,好不容易抓到点苗头,怎么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