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2 / 2)
陈燃愣了又愣,前段时间她无意间提起过一次,那时两个人还在微信上聊天,她说起了在学校里吃过的水煮鱼,香辣可口,价格还不贵,一份里边有好多好多的鱼片,一点儿刺都没有,她吃鱼总是卡刺,唯独这个鱼是她喜欢的。
他千里迢迢,远隔重洋,为她寻来一条鱼。
像他是谭姓幽王,而她是陈姓褒姒。
也像是.......
陈燃由不得自己不多想,又怕自己多想。
远处窗外的灯笼好似血橙,陈燃垂下头,手指尖忍不住在硬质的菜单页来回触碰,她觉得她应该是说点儿什么的:“等一会儿,我去趟卫生间,你先点吧。”
她想了这么久,还是选了最拙劣的借口。
其实包厢也是有独立卫生间的,但陈燃就是为了逃避谭骁,她没选连带的。两个人的关系是该缓一缓,不能太近,要拉远,要有距离,要符合他们的身份。出了门,问了服务人员,一路下了二楼,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手机里是胡涂的消息。
【难得胡涂:什么时候回来?】
她忽然想到了出门前胡涂跟她的对话,自从化妆舞会以后,这些日子里,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真的过分亲近了。如果说之前在朋友圈给对方相□□赞,偶尔吃几顿饭算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但她随口提起的一道菜,他又带她来吃,这样的小细节显然已经超出了双方所预期的正确关系。
陈燃说不清这顿饭结束的快还是慢,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隔间外部的对话。
有人说卫生间是最适合探听自己秘密的地方,有人诚不欺我,她在里边儿果然就是听到了秘密,还是有关自己的。
“我跟蒋总来的时候瞧见谭少了,旁边还有个女人,只恍惚看到个背影,不是杭小姐。”
“不是早听说了吗?谭少看上了个新人,这段时间一直围着转。是她吗?”
“八成是,前段时间谭少还专程要了两张芭蕾舞剧的票,说是有人想看,这个有人是谁,不必我说吧?”
外边儿的笑声盈盈,这家店接待什么样的人,陈燃清楚不过,原先和林至白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能听到过这样的风言风语,那时她容不下这些,又不知实情,气得厉害,林至白知道了,说过一次,然后这些言语果真没再让她听过。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多了,这会儿隔着门,她又听到了类似那时的话,竟也不觉得生气了。
陈燃只是意外,芭蕾舞剧的票是谭骁专程要的,偏偏这个还说什么是朋友有事儿不能看。也是,这么好的位置,又是早就预定好的,怎么能凑巧到这个份上。
她们的话还是没停下,不过话题点早就偏离谭骁。
“说到这个,你们知道那场芭蕾舞剧女主角是谁吗?”
“明家的小小姐?”
“说起这个…….我这儿有个料,不知道你们听过没听过。”
“什么料?”
“有关明小小姐。”
外边的人一顿,故意拖长了调,想要吊人胃口,果然有人提议别买关子,让她快点儿说了。
是偏离了谭骁,但没偏离陈燃。
“那我就讲讲。明家有三个子女,明冉是最小的一个,家里一直拿她当月亮似的宠着,正巧前两年,林家来订亲事。但明小小姐还小,两个人没成婚,只是走了订婚的流程。后来明小小姐出国,独留林总一个人在国内,你们猜猜后边又发生了什么?”
不必多说,外边几个人已经猜出个十成十,她们进了这个圈子不也就凭这几分的本事,男人嘛,不也都改不了本性,何况明冉还在国外,天高皇帝远,没什么好意外的。
“怎么听消息说最迟今年,不就要结婚,那林总........”
“林总,你说呢?”外边是嬉笑声,女人的声音有点儿尖,刺进陈燃的耳朵里,“林总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还能就缺了这一个?该扔就扔呗。”
该扔就扔。
陈燃推开门,没办法听下去了。
几个女人见隔间的门忽然推开,补妆的手也皆是一顿。
气氛莫名有些僵持,几个女人相互看了眼彼此。陈燃穿着简单,但盖不住那张脸,美得让人呼吸一窒,尤其是眼角下那团火焰,给她这个都多覆了一层攻击性。
怎么莫名就不敢说话了?
左边第二个的大波浪首先反应过来,在国内她见过陈燃几次,知道她是林至白的情人,只是那时林至白护她护得紧,两个人都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好在陈燃足够漂亮,长相又具辨识度,不管去哪儿都能被人轻而易举地记住。
大波浪收起补妆的粉饼,先开了口:“陈小姐,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
陈燃看她一眼,完全对不上脸。
大波浪大约是听到了两人分手的消息,往陈燃伤上撒盐,故意提起了林至白,笑问:“林总呢?也在这儿吗?”
洗手池是自动感应的,陈燃懒得搭理她,冲了冲手,悬在空中甩了甩,水点飞溅落到大波浪以及她周遭的姐妹身上。
她们早就不满陈燃的态度,又知道她现在没了靠山,哪儿会忌惮她的。
“就算在这儿陪的也不是她吧。”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以为有几分姿色了不起吗?到头来还不是被甩。”
当众人都等着看陈燃笑话的时候,谁也没想到陈燃会是这样的反应,转过身,她的右手顺势提起对方的裙领,领口都成了条向上的直线。
“放开我!陈燃!你疯了!”
连陈小姐都不喊了,陈燃没松开,另一头的女人想趁机去救,还没触到边,陈燃已经侧身,用手去抵她,一推,借了那双恨天高的好处,把人甩在了地板上。
她们哪里打过架,经过陈燃这么一闹,几个人哪儿还敢往前走一步。
陈燃本来不想把事情闹的这么难堪,她本来想要是大家安安静静闭嘴,该多好。可她们没给她机会,陈燃忽然庆幸大学被胡涂拉去柔道社,看到她们想上又不敢上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好笑。
大波浪的裙身早就变了形,这件衣服大概是废了。陈燃稍微松了松手,想给她个机会,微微一笑:“还说不说?”
没听到合心的答案,大波浪都站不稳,嘴上脆生生就听见个响,红了:“你真的疯了!没人要的贱人还敢来这儿撒野?敢打我?敢打我?你就不想想是什么后果?”
陈燃全都不在意。对方好像真的是怒极了,反复就只会说这么句话,她管后果是什么呢?忽然,她听见门口有笑声,很低的。转过头,发现是谭骁。
谭骁靠在门边,他瞥她一眼,语调轻狂,不可一世:“她想什么?”
陈燃愣在原地。
他走到她边上,他替她回答了她的问题:“陈燃是我带来的,我要她,她打你是因为你该打,没什么敢不敢,有后果我担着。”
那双眼睛漆黑,锋利,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问:“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