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个梦境世界(五)(1 / 2)
阿顾是怎么死的呢?
顾言蹊的目光穿过温柔的月光与纱窗,投向不远处的小楼。五层的高度,在江城这种大地方并不算怎么拔尖,但跳下来也足以让人一命呜呼。
那里曾有个女孩一跃而下,带着秘密永远的沉睡,她死后可不会知道有人为她执着了一生,知道临死前还不得解脱,执念最终惊动了梦管局。
冥冥之中似乎有天意,从阿顾的死开始,再到顾言蹊的到来,自发形成了一个环。
许弋微的执着,顾言蹊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好笑了,阿顾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吧。那时她在练习的时候还在想,阿顾虽然不懂大城市的生活潜规则,却绝对不是个傻子。恰恰与之相法,她敢恨敢爱,坚强勇敢,这样的的阿顾为什么会选择一了百了呢?
而季之怿的执着又会是什么呢?是改变这个原本的失败任务的结局吗,还是其他什么更为隐秘的东西?
顾言蹊看着那栋小楼,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季之怿的梦境,不是真正的任务。而以目前首席先生对她的提防来看,她也不可能使用一些独属于斩魔客的能力。她摸了摸手腕,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待指尖碰触到冰冷的表带时顾言蹊才突然清醒过来,这不是她的身体,现在年轻青涩的季之怿也暂且不会是之后的季之怿。
外面月光如水,除了虫鸣之外悄无声息。
“先生……”顾言蹊挠了挠有点痒的手腕,无奈地说:“你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呀?”这个题超纲了,我真的不会啊。
小屋外,一个面容青涩,身型单薄修长的青年借着婆娑树影和黑夜的掩护,清澈淡漠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顾言蹊在窗边站了多久,季之怿就看了多久。他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左胸膛,那里有些奇怪的聒噪。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在意一个才认识不久且身份还存疑的人,季之怿皱起了眉头,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消失在了原地。
……
翌日一大早,几个人在一位老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小屋的门前。
老管家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高个壮汉便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撸起袖子打算敲门。只是他手还没挨上,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各位早上好,”顾言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怎么了吗?”
老管家目光闪了闪,上前了半步,笑道:“阿顾小姐,少爷和洛小姐吩咐我们来给您搬个家。”
“搬家?好啊。”顾言蹊捂嘴的动作一顿,也懒得问搬到哪里去,直接看向老人:“我东西不多的,一会儿就能搬完。就是我之前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东西要小心磕碰,很珍贵的。”
“一定,一定。”老人笑了笑,眼里的轻视却始终没有掩盖,一个小乡村里来到的女娃娃,能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几人的速度很快,半天功夫就把本就不多的东西收拾完毕挪到小楼上了。
等他们都走了,顾言蹊才端详起这个房间。这一段的剧情她看过好几遍,当事人许弋微可能不知道,她却一清二楚。
在原先的任务剧情中,醉酒后的许弋微拒绝了洛兰,执意去了阿顾那里,然后半是哄骗半是威胁地和阿顾发生了关系。两人动静闹的太大,洛兰晚上就知道了,又急又恨,第二天便让阿顾搬到了小楼上。而当天下午生日宴前,阿顾吃完了饭便跳楼自杀了。
若是说阿顾的自杀和洛兰没关系,顾言蹊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阿顾自杀前,洛兰可没和她接触过,按理来说是没有交集的。
顾言蹊仔细回忆了一下,阿顾在自杀前的表现。拜原先首席大人的严格要求所赐,顾言蹊还能清楚地回忆起来那时的情景,阿顾她先是十分焦躁地在屋中转了几个圈,嘴唇发白地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半天,然后又从抽屉中找到了笔和纸,别扭地写了几个字。将遗书压在枕头下之后她哭着脱了鞋子,打开窗便跳了下去。
整个过程诡异的迅速,就好像是身后有什么人在催她死似的。顾言蹊若有所思地看向左腕,那上面带着只昂贵的男士手表——来到许家不久后洛兰送的礼物。表盘非常大,都快赶上阿顾的小半个掌心了,她皱了皱眉,解开了表带,一搭一扣,表带便开了。
只消一眼,顾言蹊便惊骇不已地懵住了。白皙细腻的腕子上有着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疤,按照它愈合之后的样子来看,不难想象出之前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围绕着这个伤痕,旁边还有不少齿痕以及浅淡的白色伤疤。
“一、二、三……”顾言蹊粗略数了数,光是掩盖在手表底下的伤就有数十道,而且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同一时间造成的。
顾言蹊将手表戴了回去,又去翻了翻阿顾的贴身行李。小箱子里除了许弋微给她买的华贵衣物和首饰书籍以外,没什么其他的有意义的私人物品。只不过,一个药瓶引起了顾言蹊的注意。
瓶子上面的标签被撕了,顾言蹊打开嗅了嗅,一股若隐若现的苦味萦绕在瓶口处,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药。里面塞着的是满满的小纸条,倒都倒不出来,顾言蹊只好用指尖将它们全都掏出来。
白色的纸条铺满了整个枕头,顾言蹊随手拿了张离得最近的,上面的字迹清秀却十分模糊,她仔细辨认半天才认出来上面的字。
“我知道了一切,可我……却……没办法改变?”剩下的字实在看不清了,顾言蹊将它叠好放了回去,又拿了一张:“多希望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吃饭,我根本没有病。”一连拿了三张,里面都只是宣泄心情的字句,顾言蹊只是扫过一眼就放下,过多的探寻是对阿顾的不尊重。